顧景安雖然是中醫,但他並不像別的大夫那般古板、不能接受中西醫結合的治法。
相反,對於中西醫結合診療這件事他十分樂見其成。
所以也接受江大夫用西醫的方法快速解毒,但沒辦法,衛生醫療條件實在有限。
整個衛生院全算上,也就這三個人,所有事都要親力親為。
雲映正站在一旁看江大夫給馮老太太輸液,忽然聽見走廊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門被猛地推開,撞在牆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娘欸!”
馮幹事滿頭大汗地衝進來,軍裝領口都被汗水浸透了。
他一個趔趄跪倒在病床前,顫抖的手想去碰觸老太太又略有遲疑,“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顧景安不動聲色地擋在病床前,眼鏡後的目光十分平靜:“馮幹事是吧,你母親似乎是中毒,她最近有什麼異樣嗎?”
馮幹事猛地抬頭,眼睛裡佈滿血絲:“中毒?怎麼會...”
他突然想起什麼,臉色驟變,“我娘最近的藥都是我表弟——也就是我孃的那個孃家侄子給買的,這算不算?”
雲映注意到馮幹事說到他時,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
“什麼藥?”顧景安的聲音突然嚴厲起來。
“說是...說是他一個朋友給他介紹了一個大夫,從他那兒討得方子。”
馮幹事抹了把臉,軍裝袖口沾上了汗水和淚水,“我娘這些年心臟不好,一直...”
雲映疑惑地眨了眨眼,“朋友?你知道是什麼朋友嗎?”
沉默的男人搖了搖頭,“我只知道好像是一個什麼廠的採買員,陵城那邊的,似乎姓劉。”
陵城——這個地名像一根細針,突然刺進她的記憶。
陵城,劉長君。
那個被屢次提起的名字,跟大哥的死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男人。
還是沒躲過去,跟上次的特務沒關係。
在這等著呢嗎?
“師父……”她剛開口,就被顧景安抬手製止。
“馮幹事。”顧景安的聲音忽然輕了幾分,“你表弟現在人在哪?”
馮幹事搓了搓手掌:“昨兒個說要去陵城見朋友,一早就出門了...”
意識到什麼後,他突然瞪大眼睛。
病房裡的空氣驟然凝固。
“雲映。”顧景安突然轉身,銀絲眼鏡反射著光,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去藥房第三排櫃子,取那個貼著紅籤的瓷瓶來。”
“然後再去保衛科叫人吧。”
雲映心頭一跳。
和她猜測的一樣,馮老太太的事沒那麼簡單。
雲映小跑到藥房,開啟銅鎖,找到了師傅說的那個小瓷瓶。
又小跑著送了回去。
推開門,顧景安正站在床前,眉頭緊皺。
“這不是一般的毒,要擱在你身上,大機率是會上癮的那種。”
“這種把戲,我見到過。”
“師父,您是說...”雲映聲音發緊,“是……像鴉片那樣的藥?”
顧景安沒有立即回答。
他枯瘦的手指撥開老太太的眼皮,“嗯,很巧妙。”
“還需要拿來她的常用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