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嬸子趁機往他懷裡塞了塊山藥餅,熱騰騰的香氣瞬間蔓延開。
“趁熱吃,就不要再生氣啦。”
說完,顧嬸子又笑呵呵地回了廚房。
少年咬了口餅,搖了搖頭。
-
天已經完全黑了,孟懷才匆匆趕了回來。
一抬頭,那盞昏黃的燈還亮著,暖黃的燈透過窗子,投下一片溫柔的光。
他心頭一熱,腳步不自覺地放輕了些。
推開門,雲映手裡捧著本書,靠在沙發上打盹,一縷髮絲吹落在白皙的臉頰旁,聽見聲音,雲映迷茫地睜開眼。
“回來了嗎?”她揉了揉眼睛,看向鐘錶,已經九點多了。
“不是已經忙完了麼,怎麼還這麼晚呀?”
孟懷挽起袖子,進到洗漱間:“輪到我們團去看糧食,心裡不放心,多盯一會兒。”
雲映轉身進到廚房,將一直放在灶上溫著的湯端出來,“先喝口熱湯。”
孟懷捧著碗,熱氣頗有些模糊了他的視線。
“以後別等這麼晚。”
雲映嗔了他一眼:“你不回來也睡不著,總是有些不放心。”
趁著他吃飯,雲映挑揀著將白天的事情跟他說了下。
孟懷聽得濃眉擰起,雲映拿起筷子,往他碗裡夾了塊燉得軟爛的紅燒肉:“你怎麼也跟雁回那孩子似的,跟她置什麼氣呀?”
她嘴角噙著一抹笑:“前些年苦慣了,愛佔點小便宜也算不得什麼。”
孟懷想起一些還沒完全確定下來的訊息,不由得蹙了下眉。
算不得什麼?
那可不見得。
孟懷抬頭,正對上妻子溫柔的目光,連日的疲憊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梅玫氣呼呼地拍打著電視機,雪破圖發出刺啦刺啦的噪音。
“這破玩意兒!花了老孃不少錢買的!”她咬牙切齒地又拍了一下,“上個月才找人修的,這才幾天啊?”
說著,還拍了拍電視上端。
錢勝翹著二郎腿頗為厭惡地瞥了眼梅玫,冷哼一聲。
“免費的能修出什麼好貨色,人家隨便糊弄兩下,你還當撿到寶了。”
梅玫聽見,便有些不高興,猛地轉身。
“你什麼意思?!”
“你是在哼誰呀?嘿,我費心思幫你省錢,還是我的錯了,修電視要多少錢啊,好不容易有個免費的,你還挑三揀四的,有就不錯了,別那麼多事。”
錢勝撇了她一眼,眉眼間滿是嫌棄:“為了一點小便宜,連臉都不要了,呵。”
說完,便不再看她。
梅玫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你有本事!你看看人家小云大夫過的都是什麼日子,你再看看我……”
“砰”的一聲,錢勝把茶缸子砸在桌上,茶水濺了一桌子。
“你光看見別人看不見自己?你看看人家小云大夫,長得好看還有本事這咱就不說了,對孟團長多貼心,你再看看你!還好意思跟人家比,你比得上麼?”
錢勝已經摔門出去了。
梅玫像是被雷劈般愣在原地。
電視機螢幕上的雪花點還在閃爍,發出細微的電流聲,就像是在嘲笑什麼。
天光大亮。
梅玫呆坐了一整夜,錢勝也沒有回來。
突然,敲門聲響起。
梅玫猛地抬頭,眼底佈滿血絲。
晨光斜照進來,梅玫才踉蹌著站起來,膝蓋發出咔咔的輕響,保持一個姿勢太久,關節都僵了。
“修電視的。”是個年輕男生。
門外又重複了一遍,帶著點不耐煩。
她下意識地理了理蓬亂的頭髮,才拉開了門。
是兩個穿著工裝的年輕人,站姿筆直的過分,其中一個男人露出的手腕上還有道十分顯眼的傷疤。
這兩個人她很熟悉,是從院外找的,說是學徒,雖然手藝不佳但勝在免費。
“這回給我好好修修,這才幾天又壞了,什麼破玩意兒。”
其中一個娃娃臉男人,頗為無奈地哼笑一聲。
“大姐,是您說讓我們倆練手的,您也不能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人呢。”
梅玫心底的怒火還沒有完全消散,聽到男人的話,不禁更加生氣了。
男人經過她時,帶起一陣風,還有一股淡淡的火藥味。
她也沒細想。
正當她愣神時,錢勝回來了,臉色十分不好看。
男人突然伸手揪住她衣領,把她將電視機方向推。
梅玫一個踉蹌撞到櫃子,“你瘋了?”
“衝我發什麼邪火,就你那點工資,我還不省著點花,全家人喝西北風啊!”
“錢錢錢,你就知道錢!”錢勝吼得脖子上青筋暴起。
“錢?你倒是不知道錢,你吃的用的哪一樣不用錢買,不仔細點,怎麼過日子啊!”
兩口子廝打起來。
兩個修理工站在原地面面相覷,黝黑的瞳孔閃過幾絲寒光。
兩人快步上前試圖拉開撕打著的夫妻。
卻又被錢勝猛地推了個踉蹌。
就在兩個修理工逼上前的一瞬間,錢勝家的門被猛地踹開。
錢勝的眼中迸發出一種截然不同的精光,像一頭蟄伏已久的獵豹,趁著高個子男人的注意力被門聲吸引的瞬間,猛地鬆開撕扯著梅玫的手,從背後死死鎖住了男人的脖頸和手臂。
動作乾淨利落,帶著訓練有素的狠勁。
男人猝不及防,被勒的瞬間窒息。
而另一個娃娃臉男人也被衝進來的軍官和戰士死死地扣在了地上。
“誤會!都是誤會,我們是大姐找來修電視的呀,你們這軍官怎麼還隨意打人呢!”
錢勝冷哼一聲,“你覺得要是沒有掌握了充足的準備,我們會隨意抓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