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這個態度，反倒讓韓仙兒有些不好意思了。
“殿下莫要妄自菲薄，殿下雖與女帝同流合汙，但殿下是好人！”
她連忙開口，想要安慰許寧。
卻見許寧不以為意地笑了：“好人？仙兒，這個世界可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世人皆說，女帝暴政，禍亂朝綱，致使黎明百姓置身水火。”
這些天的調查下來，他早就摸清了韓仙兒的底子，包括她雙親的事情。
為了能徹底攻略韓仙兒，他還命玄老派人調查了那個小山村。
畢竟按照玄幻小說的一貫套路，氣運之子雙親只要開局健在，後續勢必會有支線劇情。
好歹是氣運之子的雙親，被天道爸爸愛屋及烏，怎麼會說死就死呢？
玄老已派人去調查，想必不用多久就會有結果。
他接著說：“放眼玄聖天域，數萬年來，改朝換代，不計其數。放眼歷朝歷代，太平盛世又有幾個？”
他的話，令韓仙兒啞口無言。
是啊，無論帝王家是誰，百姓始終都是遭罪的一方。
她朱唇微張，想反駁，卻說不出話來。
她找不到理由！
“世人皆將一切的悲慘歸於女帝，可那女帝歸根到底，也不過是個弱女子罷了！玄聖仙朝疆域萬萬裡，生靈不計其數，她又能幹什麼？”
“世人皆想推翻女帝，取而代之，自以為這是眾望所歸，是民心所向！其實全是笑話！”
說到這裡，許寧目光灼灼，憤慨激昂道。
“修士以武犯禁，受苦的卻是黎明百姓！”
“帝王家能換，這世道卻不能變！誰又能確保，改朝換代之後，新帝會勵精圖治，一心為民呢？”
“世間之事，沒有對錯，只有是非！我知道，世人皆對我不齒，覺得我是女帝養的一條忠犬，那又何妨？”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自古以來，大奸似忠，大偽似真！也許你昨日看錯了我，今日你又看錯了我，明日或許還會看錯我，但我仍然是我，我從來不怕被世人看錯！”
“我，只求問心無愧！”
許寧的話宛如一柄鋒利的長劍，刺穿了韓仙兒的心。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不怕被別人看錯，只求問心無愧！
殿下，居然是這種人！
她芳心亂顫，彷彿要從胸膛裡衝出，眼眶漸漸溼潤，鼻尖酸楚，無名悲痛湧上心頭。
她之所以刻苦修煉，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斬殺“萬惡”的女帝，為雙親報仇。
仇恨，就是她活著的價值！
但。
許寧今日的一席話，卻將這一切都否認了！
“殿下的話，我不能認同！”她突然抽噎著說，“若是如殿下說的這樣，我故去的雙親又算什麼？他們難道就白死了嗎？”
她啜泣起來，從地上站起身。
很好，已經敞開心扉了，接下來只需趁熱打鐵……許寧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上前一步，將她攬入懷中。
“仙兒，死者已故，生者還得不斷前進，無論你有怎樣的深仇大恨，我希望你能放下仇恨！”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許寧說著連自己都不信的鬼話，輕撫著她的後背，柔聲道。
她卻掙脫了許寧的懷抱，俏臉殘存著淚痕，語氣透著幾分憤恨：“不知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我最討厭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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