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這個時候,顧瑀恰好緩緩睜開眼,幽幽地開了口,“兒臣自知被人利用,犯了錯,父皇惱怒兒臣也是應當,如今兒臣這般,也是報應,只希望父皇能原諒兒臣無知……”
說到這裡,顧瑀猛咳出聲,直接就吐了血。
“好了,你別想那麼多了,好好養身子。”皇上終究還是鬆了口,“那些事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來人,將太子遷回東宮,著太醫院眾人會診。”
顧悅站在人後,默不作聲。
而躺在床上的顧瑀抬眸,恰好看到了顧悅,嘴角得意的笑容一閃而過,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
“舅舅。”顧悅上前一步,似乎十分擔心地說道,“太醫既然診斷表哥中了毒,那不如以我的血為藥引,定然能讓表哥快點好起來!”
顧悅特意表現得如此心無芥蒂,甚至想要以血來救顧瑀,只是做給皇帝看看而已。
因為她清楚,顧瑀的人不會同意的。
畢竟,她的血,可以是藥引,也可以是毒藥。
若是他沒中毒,一旦用了她的血做藥引,那就要真的中毒了。
果不其然,那太醫立刻阻攔道,“郡主,太子到底中了什麼毒還不知,萬萬不可擅自用藥。”
“悅然,你有這份心就足夠。”皇上很是欣慰,隨後又將皇后扶了起來,安撫道,“放心,太子福澤深厚,朕不會讓他有事的。”
太子被送回了東宮。
回去的路上,太后嘆了口氣,看著顧悅說道,“悅兒,那是你舅舅的兒子,他不忍心很正常。”
顧悅沒有說話。
連太后都能看出來的把戲,難道作為天子的皇上會被矇在鼓裡?
不過就是順坡下驢而已。
“我知道你心裡不痛快。”太后握住顧悅的手,認真地解釋道,“皇帝要考慮穩定人心,穩定朝堂,所以他不能給其他孩子絲毫覬覦太子之位的機會和希望,畢竟他最不願看到的,就是兄弟鬩牆的悲劇重演,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顧悅笑了笑,岔開了話題,“皇祖母,我知道的,只是好奇表哥會中什麼毒而已。”
從巡考官被判問斬的那一刻開始,其實顧悅就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談不上太失望。
後來,顧瑀好像也長了腦子,做了不少事來挽回聲譽。
更何況,即便皇上不處置太子,也不會那麼輕描淡寫地放過他身邊的人。
削其羽翼,再攻其心,並不遲。
太后擺擺手,只道,“有太醫在,你不必管他,不管是病還是毒,總不會要了他的命,讓他吃點苦頭也是應該。”
太子病重,但因禍得福回到東宮的訊息很快就傳開了。
皇上一句,太子為奇毒所影響,而蔽其本性,算是為先前顧瑀犯下的錯尋了合適的理由。
而除了太子手中權利被分散出去之外,他身邊的四個侍讀,也因未能規勸太子勤學修德被杖責,且勒令自此不得入宮。
等顧悅回到長公主府的時候,恰好碰到了剛剛從牢裡放出來的楊懷遠。
見到顧悅,楊懷遠第一反應便是蹙眉呵斥,“那小李氏怎麼說也是你的祖母,你怎麼能把人丟到官府去?楊家不要臉面的嗎?”
“楊大人,你要不要先回去沐浴更衣,再談臉面?”顧悅退了一步,抬手遮住了口鼻,狀似非常嫌棄地開口,“你整個人都臭了,難道自己聞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