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秋坐在車裡,聽到外頭的聲音,忍不住回頭去看顧悅,卻發現她好像早就猜到會如此,面上甚至還帶了幾分笑意。
“於嬤嬤平素想來跟著皇祖母也來過長公主府。”顧悅轉動著手裡的茶盞,笑著看向臉色有些不好看的於嬤嬤,緩緩開口,“若是我沒猜錯,皇祖母定然讓人提前來送過訊息,而長公主雖然有護衛,但平日裡絕不會讓這些人來守門。”
顧悅的言下之意,無非就是告訴於嬤嬤她與長公主府的關係已經勢同水火。
“姑娘的意思老奴明白了。”於嬤嬤一點就透,當下表了忠心,點頭說道,“太后讓老奴伺候姑娘,那老奴自然只認姑娘一個主子,若是旁人對姑娘不善,那老奴自然也不會客氣。”
方才那侍衛的話已經讓不少人聽見了,加上先前顧悅在府前打了楊昀和楊婉儀,就這一會的功夫,已經有不少人圍觀看起了熱鬧。
顧悅很滿意於嬤嬤的通透,朝著素秋招了招手,對她附耳低語了幾句。
素秋點頭,當下端著聖旨,掀開車簾走了出去,冷聲開口。
“聖旨在此,主子有令,把門砸開,膽敢阻攔者,殺無赦!”
玄鐵錘第一次砸到門時,銅獸吞口崩出刺耳的顫音,可沒有人敢阻攔半分。
長公主的命令越不過聖旨。
兩個身強力壯的侍衛肩抵包銅撞木一次又一次地撞擊著大門,積塵簌簌落下,不過四回,一聲悶響傳來,龜裂的門板被撞出碗口大的窟窿,半截斷閂斜飛出來,堪堪釘在影壁仙鶴圖上。
“住手!”
隨著一聲怒斥響起,顧悅的父親楊懷遠策馬而來,滿面怒容。
只不過,他的怒吼聲直接淹沒在了轟然倒塌的兩扇門中,甚至那張白皙的俊俏容顏也被飛濺四散的木刺劃傷。
“好久不見了,父親大人。”
聽到楊懷遠的聲音,顧悅才露面,瞧著他臉上的血痕微微一笑,“父親可要好好愛惜這張臉才是,萬一毀了容,只怕母親要不喜了。”
楊懷遠瞬間黑了臉。
這京城誰不知道,當初就是因為他中了狀元,打馬穿街時因這副與長公主心上人七分相似的臉才成了駙馬。
但是自從他入了朝堂,很少有人會再提及此事,如今竟然被自己的女兒當眾揭醜,這讓他如何能忍?
“逆女!”
楊懷遠怒喝出聲,隨後握著馬鞭朝著顧悅就甩了過來,卻不想對方突然伸出手迎著鞭子而來。
待他看清楚顧悅手中拿著的是聖旨的時候,頓時慌亂地收力,硬生生地改變了鞭子的方向,卻不小心脫手砸在了馬頭上。
坐騎猛然受驚,一陣嘶鳴,若不是牽馬的小廝死死地拉住,只怕早就跑了個沒影。
饒是如此,楊懷遠也被直接掀下了馬,摔得狼狽不堪。
“多年未見,父親怎麼愈發不穩重了。”顧悅握著聖旨,一步步走到摔坐在地上,半晌沒能爬起來的的楊懷遠面前,似笑非笑地開口,“若是父親方才對聖旨不敬,那我就能直接砍了父親的頭,如此看來,還真是好可惜啊!”
“顧悅!你好大的膽子!”楊懷遠瞧著顧悅,好似不可置信地怒罵出聲,“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違揹你母親的命令破門便罷了,現在你竟然……還想要弒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