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麻戴孝的婦人帶著一個年紀不大的孩子,跪在楊府門口哭天搶地。
楊懷喜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還有人能來鬧事,當下立刻上前,連聲道,“這位夫人,你這是做什麼?我們府上與你無冤無仇,你若是再鬧,我們就要報官了!”
人家辦白事的時候來鬧騰,這是擺明了要結仇。
“你是二小子吧?”沒成想,那婦人抹了一把眼淚,露出巴掌大的小臉,捏著嗓子道,“我是老太爺在老宅明媒正娶的二夫人,他跟我說等安頓好了就把我們接過來,卻不想,這一別竟是陰陽相隔。”
說罷,人又開始抹淚。
“可憐我兒才不過八歲,竟是沒了父親,我們以後可怎麼活呦!”
“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
楊懷喜臉皮一抽一抽的,恨不得直接把手裡還捧著的瓦盆直接摔在那婦人臉上。
本應該長子摔盆,可楊懷遠受了傷,只能由他代勞。
可若是知道有這麼一出,打死他,他也不會站在這裡丟這個臉!
“我父親年事已高,怎麼可能有個這麼小的兒子!”
“你若是再敢在這裡大放厥詞,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哎呦!來人啊!”那婦人一聽,竟無半點懼怕,只拍著大腿哭喊,“我家這二小子要弒母了!”
楊懷喜暴怒,一腳就要踹在那婦人身上,怒罵道,“我母親活得好好的,你算什麼東西!”
“住手!”
得了訊息的楊啟匆匆趕來,一把拉住了楊懷喜。
本來已經抬腳的楊懷喜沒有站穩,一個趔趄,手裡的瓦盆直接摔了出去,瞬間碎了個徹底。
抬棺的漢子們聽到了動靜,下意識地要動身,站在最前頭的恰好與楊懷喜撞在了一起,腳下一歪,棺木轟然落地。
也不知道是釘棺木的人偷了懶,還是棺木本身出了問題,這麼一摔,竟然把棺蓋給摔開了。
楊老太爺的屍身直接滾落在地,直挺挺地趴在了地上!
眾人頓時譁然。
“作孽哦!”
“怕是平日做了不少惡,否則怎麼會出了這樣的事?”
“還不快點把老太爺送回棺木!”楊啟聽到眾人的議論,忍不住怒吼出聲,“都站在那做什麼!你們幾個孝子,快點的!”
本來跪在婦人身邊的孩子也被推著上去幫忙,卻被楊懷喜惡狠狠地一腳踢開。
“什麼東西,也敢來楊家鬧事,給我等著!”
“老二,別鬧了!”楊啟看到那孩子滾落下臺階,忍不住怒聲道,“那就是你父親的親生兒子,也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只是一直養在老宅,你們不知情而已!”
“你說什麼!”楊懷喜終於壓不住火,一把扯住楊啟的衣襟,怒聲道,“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難不成就是你安排的?”
楊家旁支的族人跟本家的人一開始就有嫌隙,這下徹底打了起來。
現場亂作一團。
“郡主,長公主走了,估計是覺得這事太過丟臉,坐不住了。”於嬤嬤站在顧悅旁邊,瞧著這出鬧劇,忍不住道,“那婦人如今還風韻猶存,難怪老太爺能瞧上,還要瞞著老太太娶進門。”
“楊啟親自送給他的人,當地青樓的花魁,自然是唱唸做打,樣樣都行。”
顧悅看著楊老太爺的屍體被踩來踩去都無人在意,平靜地開口。
“讓人護著這母子進去見一見老太太,被枕邊人苦苦騙了八年,她也總該知情不是麼?”
於嬤嬤一愣,似有擔憂,問,“老太太現如今中風,萬一氣急攻心,性命難保,那該如何是好?”
“嬤嬤多慮了。”顧悅揚眉,似笑非笑,“她是生是死,與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