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噗嗤~~”
血紅，成了楊成眼中唯一的顏色。他已經麻木地揮舞著長矛，彷彿不知疲倦的機器，眼前湧來的海盜，似乎永遠也殺不完。
田青隊長說過，他們去海外是為了過上好日子。這些海盜兇殘至極，為了避免他們阻撓大家追求幸福，必須打退他們的進攻，對不對？
當時，他緊握著長矛，雖然激動得渾身顫抖，但也被大家高昂的情緒所感染，梗著脖子大喊：“對！對！對！”
當槍聲響起，硝煙瀰漫，他突然間就不害怕了，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充滿了刺激，彷彿一場驚險的遊戲。
是以，當他看到船舷冒出一顆帶著頭盔的腦袋時，他毫不留情地刺了過去。
那個有著黝黑面板、褐色眼珠和黃色板牙的海盜，直接被他刺穿了眼眶，鮮血噴湧而出。
那一刻，他已經忘記了呼吸，腦海中唯一的想法，是怎麼把這個海盜的腦袋從長矛上弄下去。
他還沒想到辦法，那個海盜就因為自身的重量牽引，從他手中的長矛上滑落，重重地摔在了甲板上。看著眼前空蕩蕩的船舷，他才找回了呼吸，甚至突然感覺到手臂隱隱作痛。
“殺！”
同伴的喊叫聲，讓他迅速回神，抽回長矛，尋找下一個戰機。
再然後，他就沒心思想別的了，只是機械地握住長矛，捅刺，捅刺，直到船舷上再也沒有海盜腦袋冒出來。
“歐歐~~我們贏了！我們打敗海盜了！”
旁邊同伴的歡呼聲，讓楊成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他渾身痠軟，再也站立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這時候，他才發現周圍都是癱倒的同伴，一個個如同脫水的魚，大口喘著粗氣。
還有淒厲的慘叫聲，他轉頭打量，才發現甲板上有不少人中槍了，而且傷口大多在上半身，鮮血染紅了衣襟。有個傢伙最倒黴，嘴巴被打爛了，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甲板上的血跡斑駁，觸目驚心，幾個帶著紅色袖箍的人，正在爭分奪秒地搶救傷者。
楊成知道他們是隨船醫生，雖然這些人都很年輕，但他們處理傷口的手腳十分麻利，動作熟練而冷靜。
“有能動彈的嗎？過來幫忙！”
女醫師扯著嗓子大喊，聲音嘶啞而疲憊。楊成活動了一下手腳，雖然全身痠痛，但還能動彈。
“我，我可以。”
說著，他強撐著起身，搖晃著走到女醫生跟前，“我能幹什麼？”
“抬他的腳，幫我把傷員抬到二層的艙房去。”
楊成點頭，“好的。”
他來到傷者的腳部，抬頭看了一眼傷員，發現是同村好友陳五聲。他發現對方已經臉色蒼白，失去了意識，胸口處一片血汙，觸目驚心。
他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保持沉默，默默地彎下腰。
“一二，起。”
兩人抬起了傷者，女醫生抱著陳五聲的上半身，一邊往後瞧，一邊帶著他在前面走，他在後面抬著陳五聲的雙腿。
在下樓梯的時候，前面的女醫生是後退著下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正走著，她突然腳下一滑，沒站穩，直接向後傾倒。
楊成身子本就乏力，被向下傾倒的力量猛帶，不由自主地跟著向下撲倒。
“哐當！”
楊成的下巴，狠狠地磕在了傷員的胸口，這一下磕得很重，他感覺自己的牙齒都要鬆動了。
陳五聲直接噴出了一口血，鮮血濺了楊成一臉，接著他的嘴裡不斷冒出血沫，身子也開始抽搐起來了，情況十分危急。
楊成嚇得一跳，只覺得眼前一片血紅，模糊間，他看到了在不斷抽搐的陳五聲，又看到了兒時兩人在一起玩耍的畫面。
那些美好的回憶，如同刀子般刺痛著他的心。
這些畫面讓他崩潰，他的腦子裡沒了其他念頭，他只知道自己必須救他，必須救自己的好兄弟！
於是，他伸手從陳五聲嘴巴和臉上刮抹血液，試圖把這些血液灌回同村好友的口中，動作瘋狂而絕望。
他一邊灌，一邊哭，“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沒力了，我不是故意的……五聲……”
艱難坐起的女醫生，看到狀似瘋狂的楊成，她顧不得後腦勺上的疼，趕緊起身想拉開楊成，還不忘開導對方。
“別慌，我來看看他。”
楊成依舊瘋狂，女醫生根本拉不開。
無奈之下，女醫生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狹小的空間裡迴盪，楊成愣住了，他的眼睛逐漸恢復清明，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女醫生。
“你沒事了吧？幫我抬他。”
女醫生語氣平靜，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楊成沉默著抬起陳五聲的雙腿，兩人很快把陳五聲抬到艙房裡。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