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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趙易盤膝而坐的模樣,刀疤臉搓著手指,有些忐忑:“王哥,不會真給那小子悟出些什麼來吧?”
“他悟個屁!”
班頭卻眯起三角眼,顯得成竹在胸:
“那嚴如松何等人也,隨手一式槍法,都是北山巨寇的收藏。
即便是老子開脈三階的修為,也完全看不懂方才那一招,那小子更不可能。等著吧,待人被趕出去,先交給我交差,審完了便交給你。”
“這……好吧。”
刀疤臉嚥了口唾沫,雖不情願,卻也只能答應下來。
如今大靖天下糜爛,官府威勢大不如前,但也不是他這般市井潑皮能惹得起的。
正在這時,忽有人訝然道:“咦,怎麼剛坐下便起來了?”
馬三兩搖頭:“看來是不成了,這少年倒是實誠,明白浪費時間無用,想必是要放棄了。”
見趙易剛一坐下又復站起,便是原本對他還有幾分期待的人,也紛紛搖頭嘆息。
即便是絕世妖孽,恐怕也無法在一坐一站間便悟通一式槍法吧。
“小兄弟,時間並不迫切,你當真無需再好好思量一番嗎?”
嚴如松亦微微皺眉,這少年,會不會太心急了?總該拿槍演練一番才是吧?
但趙易卻搖了搖頭,篤定抱拳道:
“嚴大人,請見教。”
嚴如松見狀不再堅持,抬手將紅纓槍遞給了趙易。
槍!真正的槍!
長柄甫一入手,趙易便由衷升起一種歡喜而安定的感覺。
他此時方才隱隱感覺到,【槍法天賦加持】這幾個字,或許才是他所得最大的機緣。
他閉上雙眼,武境之中生與死、進與退、速與力,似在瞬間如流星般在心頭劃過。
於是,槍隨心動!
只見趙易猛地睜開雙眼,那原本靜靜握在手中的紅纓槍,瞬間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如龍而舞。
槍尖在空氣中劃過,似要衝破雲霄。少年的持槍而動的身形,在此時竟如潑墨山水,瀟灑而流暢。
倏忽,槍收人立。
趙易穩穩地站在原地,唯有胸膛微微起伏。
“嚴大人,可否過關?”
他略顯忐忑地問道。
武境香火耗盡的太快了,他雖竭盡全力,卻也只能在被趕出其內前嘗試復刻出些許自己所認為的神韻來。
嚴如松望著趙易,目光如炬,陷入沉默。
此間眾人的心與趙易一起隨之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良久,嚴如松突然撫掌大笑,慨然讚道:
“好!好!好!這一槍,竟得了逐燕槍的神意!如此槍法天賦,可稱罕見了。”
呼~
趙易悄然吐了口氣,緊張的情緒放鬆下來。
香火已經暫時耗盡,若是這一次不能成,可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無論如何,總算是成了。
“當真是天賦異稟,恐怕不出十年,甘棠便要再添一位槍道高手了。”
“老頭子我在這條街住了十年了,還是頭一次見嚴爺如此誇讚一個少年。”
一時之間,圍觀眾人亦是嘖嘖稱奇,既感嘆這少年的絕頂天賦,亦為其機緣感到豔羨。
逍遙閣,今日怕是要添一位身無天缺的傳人了。
此時此刻,包括面色陰沉的刀疤臉與班頭兩夥人在內,所有人都是這般認為的。
“小兄弟,你的天賦當真不錯,三輪試煉,皆可稱得上絕佳。但……”
“但”字一出口,趙易的心便沉了下來。
隨即便聽面色略顯尷尬的嚴如松道:“但……還有一試。”
此言一出,便是圍觀眾人也有些譁然。
“嚴爺這要求,未免也太多太苛刻了,這分明是不樂意收人家嘛。”
“我要是這少年,不如扭頭就走,以他的天賦,恐怕巨闕門這般大勢力也會惜才。”
嚴如松老臉微紅,微不可察埋怨地看了身後某處一眼,卻只能看向趙易:
“小兄弟,你可願意?”
他心中其實亦有些忐忑。
誠如那圍觀之人所說,以趙易此番所展現的天賦來看,便是許多武館勢力,也會毫不猶豫將之收入門中。
望著嚴如松,趙易沉默良久,卻忽然展顏一笑:
“固所願也。”
其實他並無多少猶豫,自己現在仍能自由地站在此處,是嚴如松給了他機會,他若現在甩臉一走了之,或許仍舊可以接著所展現的天賦安然無恙乃至一求武道。
但,非他所求。
“好!嚴某果然未曾看錯你。”嚴如松目中欣賞之色幾乎毫不掩蓋。
他不再廢話,抬起手來,竟有一物不知自何處破空而至。
眾人仔細看去,發現竟是一面看起來古樸無華的石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