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怎麼得空過來,快些進來坐。大頭他娘,今日多做些肉菜。易哥兒,留下吃個飯吧?”
未等趙易推辭,裡間便已傳來一聲埋怨:“哪來的肉?真當家裡是開豬肉鋪子的?你一殺豬的,老孃真是欠了你們的!”
炮仗般的罵聲傳來,徐老三面色一僵:“你這娘們,讓你做就做!”
趙易見狀,趕忙推辭:“容容還在家中等我,徐叔,我與大頭說過幾句話便走。”
說罷,也不顧徐老三挽留,把大頭叫到了一邊。
大頭忙關切道:
“易哥兒,你沒事吧。今日我爹孃給人殺豬去了,你應該沒能碰上。那白蓮教,到底在搞什麼把戲?”
“沒什麼,左右不是些怪力亂神騙財騙人的把戲。”
趙易扯了扯嘴角,信口胡謅。若是真把那院子裡的場面說清楚,這傢伙恐怕免不了一番胡思亂想。
“關於白蓮教的事,我已瞭解得差不多了,涉及過深有害無益。”
“這……這可怎麼辦,我娘方才回來還說,明日要領著我爹一同去參加一個什麼祈福大會,眼看是越陷越深了。”
祈福大會,我看是無遮大會吧……
趙易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也不由沉思起來。
如果強行讓人不要參加,莫說自己的身份站不住腳,很容易搞得裡外不是人。若是被那婦人胡亂宣揚出去,反而會害得自己因此暴露。
想到徐家這婦人的脾性,趙易忽然有了主意。
“大頭,你娘她平日裡最愛什麼。”
“自然是銀子。”大頭嘴裡毫不留情:“若銀子夠多,我娘能把我爹和我賣了。”
這就對了!
趙易微微一笑:“這樣,你便與她說,我許你做個掌櫃,每個月二十兩月錢。但條件是,我鋪子裡不收家中跟白蓮教有牽扯的。”
大頭眼睛亮了起來:“這定然有用,我娘最是貪財不過。”
隨即又猶豫起來:“可是二十兩月錢,易哥兒……我不值這般多銀子啊。”
“我說你值就值。”
趙易啪地拍了下他的腦袋:“別婆婆媽媽的,當初偷家裡錢給我逃命的氣魄哪去了?”
於是,大頭便硬著頭皮,去與爹孃說了此事。
片刻之後,未見大頭出來,一個健婦人便滿臉熱情的迎了出來:
“呀,易哥兒,怎麼坐在院子裡,快到堂內坐去,聽嬸孃的,留下來用個飯,嬸孃給你做小時候最愛吃的紅燒肉嘞。”
婦人兩眼冒著光,看趙易像是在看發亮的銀子:
“聽說你打算提攜明景做個掌櫃。易哥兒,你這主意好哩,做生意,還得是自家人,靠得住!不過這月錢……”
趙易早已習慣了她的市儈,微笑回應道:“月錢是我與明景商量好的,若是明景做得好,只會更多不會更少。”
“好,易哥兒如今不愧是習武的大人物,做事就是大氣。”
婦人聞言大喜,說什麼都要請趙易留下用飯,但看那模樣,分明已魂遊天外,開始暢想今後的富貴生活。
趙易搖了搖頭,卻突然正色道:
“但也有一事,我這鋪子,開門做的是生意,不希望和教派扯上關係。嬸孃明白我的意思?”
說這話時,趙易特意露了幾分武者的氣勢,震得徐家婦人面色一僵,思緒也清明瞭幾分。
半晌終於回過神來,忙應道:
“哎呀,此事嬸孃曉得的。嬸孃入教,不過也是想求些財運,如今自是不必去了。”
儼然是已經把趙易當做了大財神,不打算再捨近求遠。
趙易頓時笑了:“那便好,我與徐叔說句話,這便走。”
“誒?不留下用飯嗎?”婦人滿臉熱情,卻沒幾分當真挽留的意思。
趙易也不管她,與大頭交代了幾句,又特意尋到徐老三,小聲和他說了些什麼。
而後,便果斷抽身而去。
未走幾步,身後便傳來了男人暴怒的大吼聲,和婦人慌張的解釋聲。
嘿,徐嬸,你可莫怪我嚼舌根,這也不是為了你們老徐家好嘛。
趙易暗笑了一句,方才他將那暗巷所見有所保留地與徐老三說了部分,老徐的臉可比鍋底還黑。
遠遠望去,恰見到自家的門邊,一個紅衣小丫頭正坐在門框上,時而呆呆地與石子畫出的小人說著話,時而又抬起頭,期盼地看向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