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當那短匕落地之時,北宮恪似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眉頭緊皺,看著趙易:
“為何你……”
他還未說完,趙易便已出言打斷:
“你所修的是精神秘術?洗髓之前能修成這類秘法的倒是少見。”
世間武道萬千,精神秘術便是其中一種。
不過這類秘術往往對武者的精神強度要求極高,在修為達到真罡境之前,群戰之時更是難派上太大用場,因此修習之人並不多見。
方才對方開口之時,趙易便察覺到了那聲音的古怪,當即便收束了精神,凝神於槍上,因此未受干擾。
“呵呵,不愧是逍遙閣高徒,目光如炬。看來在下這門秘法,竟是難以對趙兄派上太大用場。”
北宮恪似已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眼中的驚色漸漸轉為笑意:
“不過……方才趙兄說,沒時間陪我玩耍?那在下倒反倒來了興致……”
他的目光瞟向一旁的擂臺,隱約可以看見——
晉入九階的吳阿醜此時已完全陷入了下風,虞衡一幾乎如貓戲老鼠般碾壓著他,讓他既不至於死去,卻又看不到一絲勝機。
短短數十息時間,虞衡一的刀鋒之下,吳阿醜已是遍體鱗傷,身上無一處好肉。
北宮恪見得此景,反而笑了:
“在下恰也修有一門步法,與閣下多僵持一段時間,想來不難。
不過那時,隔壁擂臺那位恐怕就……呵呵。”
直到此時,此人眼中的惡意終於毫不掩飾地流淌而出。
趙易表情一凝,目光沉了下來。
這個北宮恪,果然對自己有莫名的敵意。
“不知為何,從見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對你有一種天然的厭惡。
你我同為天才,但你趙易卻有驚天的機緣,可以得入大門大派。非但可以享受強者的庇護,更能見識那諸多神功妙法,乃至參悟上乘武道。”
北宮恪依舊微笑著,眼中的陰翳卻凝成了實質,化作濃濃的黑影,將他的眼眸完全染作黑色。
這一刻,精神的力量甚至侵染了現實,讓整個擂臺都隱約間蒙上了一層陰影。
擂臺之下,杜乃容等暗中關注的強者,目光都不由一凝。
“好強的靈識,難怪此子能如此輕鬆踏入六強之列。以其天賦,若有朝一日成就真罡,怕是更有機會跨入雲臺之境。”
杜乃容神情微肅:
“這般靈識,那趙易即便是習有同等秘術,恐怕也難免精神被其所侵。”
吳楚風心中升起擔憂:“如此說來,趙兄他不是……”
杜乃容搖了搖頭:“且看看逍遙閣有何手段吧。”
而此時此刻,北宮恪眼中的陰影也徹底成型。
他直視著身前的趙易,面上帶著勝券在握的笑意。攝魂之聲如魔音灌耳!
“趙易!看著我的眼睛!”
趙易似陷入了剎那的恍惚,將目光投落在了那片陰翳之上。
“哈哈哈哈!好!”
北宮恪大笑起來,他所修這門喚神秘法,雖不是上乘武道,但特異之處卻遠在中乘秘法之上。
這趙易如今中此秘法,神與魂都會被他眼中陰翳所束縛,除非血氣、精神遠在他之上,否則一時之間決計難以醒來。
這些時間,足夠他勝過趙易十次百次!
“什麼天才,不過都是我北宮恪的墊腳石!”
這一刻,北宮恪霸氣狂傲盡顯,白衣之上的赤荷如同活了過來,似將他激動的面色映得發紅。
只可惜,這般肆意歡喜,並未持續多久。
“所以,這便是你敢於讓我生怒的底牌嗎?”
因為,在他難以置信的眼神之中,趙易竟緩緩開口。
他這才發現,趙易身軀之上,此時竟有淡藍色的流光流轉。隱約可見其上有文字閃動,似是大道的真諦。
便是在這流光閃動間,那濃濃的恍惚竟只在瞬息間便散盡。
“怎麼會……!”
北宮恪還來不及震驚,便見趙易的眸光再次迎了上來。
只是這一次,趙易讓他看到了那漆黑瞳孔更深處的東西。
那是何等深沉無際的存在……
在他眼中,北宮恪宛如看到無邊無際的混沌,化作一片汪洋大海。
“不好!”
北宮恪忙閉上雙眼,想要避開他的眸光。
但在他閉上眼的那一刻,卻只覺自己如同陷入了一個漩渦之中,最終沉入其中。
下一刻,他發現自己已不在那三尺擂臺之上,而是落入了無盡的海洋之中。
一波接一波的浪潮,在海洋之上翻湧,不斷拍擊著他,直到將他拍入海底。
濃濃的絕望感,徹底將北宮恪吞噬。
這是……什麼……
看臺上的觀戰者們猛地站起,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只見現實之中,北宮恪眼中的陰翳盡數散去,化作難以言喻的驚恐。
這個方才還滿臉惡毒笑意的白衣年輕人,此時竟如同溺水一般,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直至他無力地跪倒在地,一記長槍方才掃落而下。
“砰!”
身軀重重墜地,肉體的疼痛傳來,北宮恪這才自恐懼中醒轉,卻發現自己已落在了擂臺之下。
他跪坐著,不斷喘息,方才的那種恐懼還在靈魂之上徘徊不散。
但高臺之上,神情冷峻的少年已邁步而去,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話語:
“別高看自己——和我同論天才,你還不配。”
在他失魂落魄之時,趙易卻已走下擂臺,朝著吳阿醜所在擂臺行去。
只餘猶自還在恍惚的北宮恪,捂著如同裂開一般的腦袋,久久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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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另一邊的擂臺處,吳阿醜幾乎已陷死局。
虞衡一手中的那柄烏金長刀,幾乎如同滅世的雷光,每一刀都能輕易破開吳阿醜的重錘,在他身上留下寸許的刀痕。
一灘灘殷紅的血跡,幾乎將整個擂臺鋪滿。
不僅如此,虞衡一冰冷的話語,更是如同刀鋒,切割著吳阿醜的心神。
“蠢笨而又醜陋,逍遙閣都是如你這般的廢物。”
他蔑視地看著吳阿醜,忽又如電般邁進一步,斬在了吳阿醜的膝蓋處。
這一刀不輕不重,卻足以讓吳阿醜難以站穩身形,單膝跪倒在地。
烏金長刀,已懸於吳阿醜頸間。
“阿醜!”
見得此幕,周黑虎再難坐視,想要躍上高臺,卻被陳歸野一掌鎮回原地。
“無干人等,若敢擾亂大比,便是壞了規矩!殺無赦!”
憂怒交加之下,周黑虎只得嘶聲大吼:
“阿醜,快給我認輸!算老子求你了!”
“師父……”
吳阿醜張了張嘴,正想說些什麼。
“呵,想認負,未免太晚了些。”
但這時,虞衡一的臉上卻露出了冰冷的笑容,在吳阿醜張嘴的剎那,斬開了他竭力舉起的重錘,單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這一手,徹底斷絕了吳阿醜認負的可能。
但這時,虞衡一的笑聲卻響了起來:
“其實,你今日若想活命,也很簡單。”
他捏住吳阿醜咽喉的手微微發力,笑聲殘忍而揶揄:
“只需你當眾跪下,與本少磕三個響頭,再退出逍遙閣,本少非但可以饒你性命,更可讓你入我虞家,做我虞衡一的一條狗。”
“畢竟,我虞族雖大,但似你這般醜狗,亦是少見。”
此言一出,即便是胡飛內斂的性格亦當場暴怒,周黑虎更是青筋暴起,幾乎想要登臺殺人。
若吳阿醜當真如他所言,那無異於狠狠抽打逍遙閣的臉面。
“咳……”
直到此時,始終無言的吳阿醜抬了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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