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無比,卻又嗜血冰冷,彷彿有一座修羅場,正在其中衍生。
但趙易卻只是靜靜地與之對視,眼中沒有泛起一絲漣漪。
他經歷過的殺戮,常人根本無法想象。
甚至連他自己,都一次次成為殺戮中的一部分。
“天章,那個少年有些不簡單。”
“嗯。”
顏天章淡淡應了一聲,未曾在意。
真罡之內,再不簡單又能如何呢?
整個雍州城新生代一輩,他在意的只有那二人。
而再向上些看,他顏天章的目光更是早已不在此處。
真罡的對手,已然無趣了。
“啪~啪~”
就在這時,藏書閣裡響起了腳步聲。
並無道路的二樓延伸出階梯,有人自其上邁步而下。
來人戴著高冠,一副儒生打扮,像是學堂裡的先生,也有些類似宮廷中的學士。
趙易試圖以“眼覺”看清對方藏在黑霧下的面容,但卻隔著一層壁障,朦朦朧朧,看之不清。更有一道幽光,震散了趙易的感應。
“啪!啪!”
又是方才的聲音。
“再妄圖窺視者,抹殺。”
不帶一絲情緒的話語,自高冠者口中傳出。
趙易心中一凜,迅速收回目光。
他發現,高冠者的手中,拿著一根戒尺,此時正敲在手心,發出提醒的聲音。
這根戒尺像是剛從竹林裡採來製成的,還帶著嫩綠的顏色,只是卻又極其矛盾地纏繞著些許黴斑。
“噤聲,是學監來了。”
有人小聲提醒。
學監?這便是高冠者的稱呼嗎?倒是挺貼切。
趙易正想著,那高冠者繼續開口道:
“六方使者已至,童試即將開始。”
說著,他一抬手,一個介於虛實之間的琥珀色沙漏,出現在眾人頭頂。
“童試開始後,到時未透過者,抹殺;”
“擅予他人答案者,抹殺;”
“行殺戮之舉,干擾他人答題者,抹殺。”
冰冷而不含情緒的聲音在藏書閣響動著,趙易心中升起許多疑問,卻沒有開口。
但時間總不缺自以為有些小聰明的蠢人。
高冠者話音剛落,便有個穿著淡綠色衣裳的女子嬉笑著提問道:
“那其他行為,便都在容許範圍之內嗎?”
女子生的明媚,翹著下巴的樣子帶著股嬌氣,若是在外界叫人見了,定會覺得這定是哪家大戶人家的掌上明珠。
而女子的這問話,其實有些心機,若高冠者回答“是”,那其中可操作的空間可就多了。
她也覺得自己的智慧,勝過了場上大多數人。
然而,高冠者只是平靜地看了她一眼,抬起了手中的戒尺:
“考前喧譁,抹殺。”
綠衣女子眼中瞪大,瞬間露出了驚恐之色,忙伸出手:“等等,我只是……”
啪!
戒尺透出的光芒落在女子身上。
女子炸成了一團煙花。
場間頓時化作死寂。
趙易搖了搖頭,在所謂的考試未曾開始前,高冠者說的每句話,都是規則。
而確定規則權威的方式,自然是讓人為之付出代價。
而這也讓趙易確定了一件事——
這高冠者並非沒有感情的規則載體,他具備一定的自主性,甚至是意識。
那麼,他在此處待了多久?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方才高冠者出手,他連對方是如何做到的都看不懂。對方的所展現的實力,恐怕甚至在龍虎境之上。
“啪啪!”
高冠者又敲了敲戒尺,這回所有人都只敢老老實實地等候下文。
“本次童試試題:領悟藏書閣內典藏武道秘技真意,無論上中下乘,滿五本者,即為透過考核。期間領悟出錯者,當場抹殺。爾等——有無疑義?”
誰敢有疑義?方才有疑問的已經被炸成煙花了。
見眾人不語,高冠者滿意地點了點頭,戒尺一揮:
“童試開始。”
剎那間,似虛似實的沙漏開始向下傾斜流沙,發出沙沙的響聲。
光芒掠過數量書架,原本沉寂的眾多書籍開始流轉起明光。
所有人毫不猶豫,各自挑選起心儀的武道典籍。
有人靈機一動,捲起百餘本典籍到身前,打算從中挑選最適合自己的。
但下一刻,高冠者的聲音便再次響起:
“取下典籍便視為認領,規定時間內無法盡數悟通者,抹殺。”
此言一出,原本還與那人抱著同樣打算的人,頓時面色一僵,收回了自己的手。
而那原本還為自己機智沾沾自喜的傢伙,臉色早已煞白,眼中滿是絕望。
百餘本武道典籍,即便是下乘功法,再加上武者的過目不忘之能,也足夠他看個一天一夜了。
要想領悟其中真諦,那更是遙遙無期。
這人幾乎已經被宣判了死刑。
所有人中,唯有趙易暫時未曾有任何行動。
因為此時的他,已經陷入了無窮的驚喜之中——
隨著封印被戒尺破去,此地的典籍們,才真正露出了真容。
雙眼望去,這滿藏書閣的武道典籍,竟全都縈繞著一層青煙!
香火!
數不清的香火!
趙易兩眼發亮,恨不得立馬把每本書都吸一遍。
但早有前車之鑑,他自然不敢胡來,而且他嘗試過了,到手的典籍,並不能立即吸收其中香火。
這證明,最起碼在悟通真意之前,這書本還屬於有主之物。
另外,趙易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家的小丫頭,可看不懂這些典籍!
趙易目光一掃,才發現自家的小傢伙,竟不知何時走到了高冠者的身邊,拉住了對方儒衫垂下的衣襬!
“報告考官,我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