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幔內傳來太后低沉蒼老的聲音,氣有些虛。
“哀家只是睡得不好,並無大礙。桂嬤嬤,將東西取來。”
服侍在旁的嬤嬤忙躬身應下,片刻後雙手捧著一個淺棕色的圓形木盒出來,跪在墨雲昭面前。
一股淡淡的丹藥的清香味從木盒中傳來。
墨雲昭只覺神清氣爽,疲累盡消。
“母后,這次的……”
他話沒說完,就被太后打斷。
“桂嬤嬤,出去守著。”
等人走了,太后才緩緩開口。
“昭兒,你自幼體弱,哀家尋遍能人異世,才得此方,數年見效極佳,這丹藥珍貴,連太上皇,哀家也不曾提過,你切記,不可於外人說。”
墨雲昭吃了多年,自是知道丹藥的好處。
聞言將盒子收好。
“母后,這次的似乎有些不同。”
床幔內沉默片刻,悠悠嘆道,“老九……不想認命。”
墨雲昭心裡咯噔一下。
整個殿內徹底陷入一片死寂,似有陽光穿不透黑暗,將所有吞噬。
……
洛九的住宅很偏。
已在六區之外。
破舊的木門上掛這個掉了紅漆的門匾。
門口沒有石獅子,卻放了兩個形狀怪異的大木桶。
“春梅,遞拜帖。”
燙金的拜帖上面,放了蘇氏本家的腰牌。
春梅上前準備敲門,剛靠近兩個木桶,木桶內就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動。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棍子掄在地上。
兩個木桶竟是機巧人偶,轉動著手柄擋在門前。
秦明朗在軍中也見過一些機巧兵器,多為弓弩暗器,此類人偶卻是第一次見。
“洛大師果然才學非凡。”
一個賣貨郎經過,腳步不停,好心提醒了一句。
“勸你們別費勁了,洛大師不見外人的。”
春梅疼的弓著腰從地上爬起來,手都摔破了。
“小姐,這可如何是好?”
蘇玉蘭冷嗤。
“兩個死物而已,明朗,衝進去,讓洛大師見識見識你的本事。”
秦明朗剛剛在普恆錢莊受了氣,正想證明自己,當即飛身朝著其中一個木桶踹去。
他原以為這兩個木桶就是靠伸出的木棍和特定的轉動方向來攻擊,可他的腳還沒踢到桶身,桶的上方就突然開啟,一盆不知道存放了多久的汙水劈頭蓋臉的拍了他一臉一聲。
發慪了的味道讓蘇玉蘭想起了秦潤房間的屎臭味,用帕子掩著嘴才沒有吐出來。
秦明朗睚眥欲裂,大喝一聲再攻。
“我看你能藏幾盆!”
果然,木桶只剩下棍子還在掄,可這點攻擊,對秦明朗來說完全不夠看的。
他正得意,忽覺屁股一緊。
一杆削尖了的竹竿直插而來。
他慘叫一聲轉頭,另一隻木桶的那盆水,精準無誤的倒在了他的臉上,灌進了他大張開的嘴巴里。
“嘔!”
蘇玉蘭再也忍不住,扶著馬車吐了出來。
秦明朗比她更慘,一手捂著屁股一手往嘴裡摳,想把汙水全吐出來。
兩個人正各自吐的熱鬧,一輛馬車悠然而來。
布簾掀開,露出江清婉那張未施粉黛卻足夠傾城的小臉。
她叫停馬伕,單手託著腮看戲。
空氣中飄來的惡臭味被她本身的護體金光擋住,她絲毫聞不到。
秦家沒了法陣的守護,所有人都會厄運纏身。
秦明朗作為赤玉的享受者,比其他人只會更慘。
這種場面,只是剛剛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