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寒一聲墨綠長袍,其上金線繡著騰雲的龍,威壓極重。
他的目光掃過眾人,落在秦明朗身上。
直白的打量著。
鎧甲之下,身形修長,眉宇之間,亦有英朗之姿。
長得不醜。
他將目光收回,語氣寡淡,聽不出喜怒。
“秦將軍在邊境浴血殺敵軍功昭昭,倒不用攀附蘇家拋棄糟糠求一個前程。”
秦明朗一張俊臉瞬間漲得通紅,急忙辯解。
“王爺誤會了,我與縣主在邊境相識,情投意合,絕非攀附,至於家中娘子,她只是一個孤女,當年我年少憐她無家可歸,才收留她在府中,並未……”
“並未八抬大轎迎她入門?”
墨雲寒尾音上挑,威壓更甚。
一雙勾人的狐狸眼越看此人越不恥,除了一副還不錯的皮囊,也不知江清婉看上他什麼?
難道就只是喜歡皮囊如此膚淺?
秦明朗被噎了個半死,還想再解釋,墨雲寒卻已經面色冷然的走了。
諸位朝臣齊齊躬身相送,片刻後才抬起頭,對視幾眼,各自心思百轉。
能入朝為官多年的,又有哪一個不是人精。
他們衝著秦明朗尬笑兩聲,皆拂袖而去。
剛剛還巴結討好,此刻全避如蛇蠍。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位九王爺不喜這位新晉的二品將軍。
誰也不想觸這個黴頭,惹了那尊大神不愉。
秦明朗又急又氣,大步追上想重新緩和與朝臣之間的氣氛,卻無人搭理。
踏進昭陽殿的那一瞬間,他心裡忽然升起一種極不好的預感。
那種強烈的不安在戰場上他曾有過三次。
下意識的,他摸向腰間,卻並沒有摸到熟悉的赤玉。
心裡瞬間咯噔一下,慌得厲害。
果不其然,冊封官職的時候,墨雲寒當場提了反對意見,理由是,秦明朗品行不端。
最後只封了一個兵部監造郎的職位。
所謂監造郎就是兵器改進維修督建的管事,根本沒有實權。
堂堂二品成了滿朝的笑話。
……
秦府東廂房內。
蘇玉蘭昨夜睡得極差,不知為何,她一直在做噩夢。
晚上還感覺有陰風在床邊吹。
可她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這一夜折騰,雙眼無光,眼下更是呈現青灰色。
她恨恨的用金簪戳著木桌。
“賤種住的地方風水就是差,春梅,你今日去找個道士來家裡做做法。”
春梅是她從封地帶來的貼身丫鬟,自小跟她在縣主府生活,對秦家的一切也甚是不滿。
“小姐,咱們為何不搬去縣主府。這地方實在太委屈您了。奴婢今早去廚房看了,連燕窩人參都沒有,一大早竟然準備的只有下等人才吃的鹹菜包子。那個張氏,竟然還派丫鬟過來催您去行晨安禮,真是可笑!”
蘇玉蘭冷笑一聲。
“兩個老不死的東西!眼下還不是收拾他們的時候。你扶我去看看秦潤。”
秦潤此刻已經醒了,正苦著臉在喝白粥。
經歷昨夜,他有點後悔沒有謹記江清婉的叮囑,才會遭了這麼大的罪。
蘇玉蘭剛進門就被一屋子酸臭的味道燻得差點吐了。
下意識就想退出去,秦潤卻已經看到她,滿臉開心的迎了上來。
“見過母親,昨夜辛勞母親為我尋得神醫,兒子已經不疼了。”
離得近了,他身上那股子屎臭味越發明顯。
連春梅都有些忍不住捂鼻子。
蘇玉蘭強壓下噁心,笑得很是勉強。
“病去如抽絲,還是要好生將養著。”
說著拿了張百兩的銀票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