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護城河到王府,坐馬車都要一個時辰,走路回去,腳都能磨破。
沒走多遠,江清婉就停了下來。
前面男人也跟著停下腳步,好整以暇的側頭看向她,
“想變刺蝟?”
江清婉眸光清亮。
“你生什麼氣?”
男人頓覺不自在,避開她的眸子輕哼一聲。
“並沒有。”
江清婉逼近站定在他對面,仰著脖子看他。
月色之下,男人冷白的肌膚彷彿蒙著一層聖潔的神光。
本就俊美無雙的臉,更像個能惑人心神的妖。
饒是看過很多次,此刻,江清婉的心跳依舊有些不受控制。
她不得不承認,這是她見過最好看的一張臉。
許是鬼迷心竅,又許是氣氛使然。
她忽地又往前湊了湊,墊著腳,一張小臉,幾乎接近男人的唇。
“墨雲寒,你是專門來接我回去的嗎?”
她身上的幽香和男人身上的冷香糾纏在一起,像是催化了一切情緒。
墨雲寒本想後退的腳尖停在了原處,低頭看去,黑沉如海的眼底旋著未可知的風暴。
片刻後啞聲開口。
“你是本王御賜的王妃,與男子混跡畫舫,成何體統。”
江清婉眼底的光漸漸淡了下去。
她有些懊惱,有些煩躁。
從秦府離開後,她是真的挺傷心。
情情愛愛於她像一把扎進身體裡的刀,拔出來,傷口癒合了,還留著疤,嘲笑著她堂堂諸葛門天下第一神算當年的愚蠢。
可是眼前的男人,過分的好看,過分的縱容,過分的維護。
似乎待她與旁人不同。
像極了陪她一起長大的師兄們,可她又知道,這和師兄們並不同。
又許是今日調侃她的人有些多,讓她心裡生出了一些莫名的情愫。
可男人的話卻在此刻,又一次嘲笑她記吃不記打的愚蠢。
她眼中的柔光徹底消散。
兇巴巴吸了吸鼻尖。
“總有一日抓你回山,養在籠子裡。”
“你說什麼?”
墨雲寒聽得一頭霧水。
江清婉撤回腳站定在一步開外。
“我累了,你揹我。”
男人都給氣樂了,冷峭的唇角勾起,醉人的像釀了百年的酒。
“本王為何要背?”
“因為我是你御賜的王妃,夫君背娘子,理所應當。”
江清婉依舊仰著小臉,帶著些她自己都不易察覺的嬌縱。
那聲夫君聽得人耳尖發麻。
男人喉結滾動,繁雜的情緒擠壓在心口,幾乎脫困而出。
“全城宵禁,誰在哪裡?”
忽有厲喝傳來。
是巡防京城的衛兵。
江清婉只覺眼前一花,慌亂中來不及抱住男人的脖子,腦袋差點被甩出去。
本就酒勁上湧,這會兒暈的想吐。
等站定在高高的房頂,月色下,男人的雙手鉗在她的肩膀上,有些用力。
聲音沉沉的,帶著幾分的啞。
“江清婉,本王好像對你……”
“墨雲寒,我想吐!”
所有漣漪的氣氛都在此刻被敲了個粉碎。
墨雲寒看著她蒼白著的小臉還有因為忍耐而潮紅著的眼角,很無奈的在心裡嘆了口氣,大手運了些內力輕輕撫上她的後背。
沒幾下,那種眩暈反胃的感覺就消了下去。
巡邏的衛兵沒看到人就走了,周圍寂靜的偶爾能聽見幾聲蟲鳴。
皎白月光映襯中,星星都顯得有些少。
墨雲寒怕她不舒服,並沒有著急繼續走,想讓她稍稍緩一緩。
夜風微涼,吹得人心漸漸從剛剛的情感的浮躁中平靜下來。
“江清婉,你還能見到雲杳杳嗎?”
後背上還殘留著男人掌心的溫度,江清婉側頭看他。
“要給她報仇?我隨時可以讓雲筱然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