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平日莊嚴肅穆的長安區變得熱鬧非凡。
一輛輛馬車沿長街而入,規整的排在路邊,場面極為震撼。
下車的客人卻無一人身著朝服,全都是錦衣華服的便裝,夫人端莊,女子嬌俏,各府遣來送禮的少爺嫡子們,自是風流倜儻,不甘落人下風。
威遠候已年邁,也早不理朝政,來這種場合的自然是唯一的世子小侯爺郭浩。
蘇府管家拿過拜帖躬身行禮。
“老侯爺身體可還康健。”
郭浩雖平素乖張,此刻卻也斂了性子。
“還不錯,上禮。”
身後小廝低垂著眉眼上前,將手中大大你的紅色的錦盒遞了過去。
管家雙手接過,高聲喊道,“威遠候府上禮……”
隨著他的高喊,郭浩搖開摺扇大步走了進去。
入府後腳步立刻緩了半步,側頭小聲低語。
“九王府的宋夫人也會來送禮,你為何不跟她一起?”
抹黑了小臉,又點了雀斑的江清婉嘴唇微動。
喉嚨刻意緊著,聲音透著幾分少年的粗啞。
“這是我自己的事,與王府何干。”
郭浩絲毫沒有怕被連累的擔憂。
笑的眉眼都彎了起來。
“看來在你心裡,我比九王更好,要不要今夜搬去我府上住?”
江清婉嫌棄的瞥他一眼。
“我可以讓你永遠不說話。”
郭浩立刻閉嘴。
一時得意忘形,差點忘了這小娘子的本事。
院子裡已經來了不少人。
三五成群聊著天。
郭浩雖是小侯爺,可沒有任何官職。
靠的是老侯爺的祖蔭庇佑,混著富貴日子,在外面那群少爺堆裡,玩的很開。但是在這裡,真正看得上他的人卻極少。
他也不願虛與委蛇跟那些心眼子比他頭髮絲都多的朝臣攀談,正準備尋個位置坐下等著開席,一個錦衣公子卻走了過來。
“呦,這不是我們甲班考了零蛋被夫子罰站頂水盆的小侯爺嗎?我瞧瞧這腦袋有沒有頂禿?”
說話的是太學院甲一班的夏宇。
父親官拜三品,是個言官。
此人手無縛雞之力,只會咬文嚼字拽窮酸。
是甲班優等生。
一路會考拿了高分才從丙班一點點升入的甲班。
像郭浩這種不學無水,連篇政策都寫不出來的白痴,卻靠著侯爵之位輕鬆就入了甲班,他最是看不上。
平日在太學院遇見,總要酸上幾句。
郭浩被戳了短處,還當著江清婉的面提這麼丟臉的事,當即惱火,
攥著摺扇指著對方的鼻子就開始罵,“你再說一句,老子揍死你。”
夏宇一把將他的扇子拍開,絲毫不懼。
“小點聲,蠻橫莽夫的樣子被人看的很光彩嗎?我提醒你,這裡可是蘇府。”
“你不要以為仗著有侯府爵位繼承,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我勸你,乖乖從甲班滾出去,跟你那已經老的拿不動刀槍的侯爺爹學幾招本事,也別丟了你武侯的家學。”
他身後兩個錦袍的公子哥,也是官宦之子,看熱鬧的恥笑出聲。
郭浩氣的臉紅脖子粗,卻又不能當場打人。
“你們有種跟我出去,一對三,老子也打你們滿地找牙。”
夏宇鄙夷的撇撇嘴。
“你們瞧瞧,莽夫就是莽夫,老侯爺舔著臉送他入太學院,一樣沒用。廢物,就該有廢物的自覺。”
郭浩忍無可忍,一巴掌扇在了對方的臉上。
“你再敢說我爹,我打斷你的腿。”
夏宇眼中閃過狠厲,忽地捂著臉憤恨指控,聲音陡然大了許多。
“小侯爺,我與你好生說話,你怎可如此蠻橫動手打人?今天可是老王妃的壽辰,莫不是威遠候府連蘇老王爺都不放在眼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