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外。
墨雲寒已經跪了一個多時辰。
看完奏摺的墨雲昭姍姍來遲。
推開扶著他的太監總管的手,快步上前。
“小九,你怎不派人通知朕?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把九王殿下扶起來。”
太監總管剛準備上前,卻被墨雲寒抬手製止。
“皇兄,父皇罰跪,與你無關。等他消了氣,本王自會起身。”
墨雲昭眸色微沉。
擺擺手讓所有人都退後,一身明黃龍袍悠然站在墨雲寒身邊,看著養心殿緊閉的大門,輕嘆一聲。
“你啊,總是不理解父皇的苦心。你卻不知,朕有多羨慕你。自幼父皇便護著你,處處為你著想。即便這些年朕做的再多,在父皇眼裡,仍覺將來朕會害你。”
墨雲寒眉心皺起,抬頭看向他,低沉的音線擲地有聲。
“皇兄,你是君,我是臣,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墨雲昭眼底閃過一抹異色,隨即笑著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是朕最疼愛的幼弟,朕豈會不信你。朕是勸你,父皇年事已高,一心為你好,你也莫要再執拗。筱然是太后看著長大的,品性純良,可為正妃。”
墨雲寒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握緊。
“本王說了,不會娶她。”
墨雲昭臉色微變。
“你可知,太后那裡,朕已經攔不住。你還要鬧到何時?”
“雲筱然,殺了雲杳杳。”墨雲寒再次抬眸,眸色冷厲如刀。
墨雲昭心頭劇顫。
“你在胡說什麼?朕知道,這些年,因你母妃的事,你對太后始終存有芥蒂,可也不能為了躲避太后賜婚說出這種荒唐話。”
“雲家乃是忠臣,筱然縣主是忠臣遺孤,你肆意妄為也要有個度,莫要寒了忠臣的心。”
墨雲寒沉默不語。
枯井裡的白骨此刻就擺在京兆府的仵作房裡。
可是柳如知說了。
斷骨無法查證是誰,更沒有兇殺痕跡。
從白骨判斷出的年份無法精準到哪一年,哪一月,更別妄想知曉是哪一天。
想從時間上下手根本不可能。
他在縣主府等到雲筱然甦醒,可並沒有問出任何結果。
雲筱然哭著說是江清婉誣告,尋死覓活,更要告到太后面前對峙,最後在床上昏死過去。
所有的路只剩下一條,讓江清婉用術法揭露當年的真相。
可是……
他想起墨雲昭親自送他的慶賀生辰的玉雕。
將江清婉的能力徹底擺在墨雲昭面前,他又有幾分把握護住她?
亦或者,
大周皇室還能落得幾分安寧。
“吱呀”
養心殿的門在這時開啟。
伺候太上皇的老太監躬身行禮。
“九王殿下,太上皇請您進去。”
墨雲昭眸色微沉。
“朕也去看看父皇。”
老太監卻再次躬了躬身。
“太上皇一切安好,皇上不必掛念。”
這就是不見。
墨雲昭袖袍裡的手緊了緊,淡笑著看向剛剛起身的墨雲寒。
“小九,那你替朕陪父皇好好說說話,莫要惹他老人家生氣。”
他說完又看了眼養心殿的方向。
隔著長長的院牆迴廊,依稀能看到正殿內晃動的燭火。
他心口如爬上了荒草,片刻後轉身而去。
墨雲寒隨著老太監進了正殿。
房間內,太上皇披散著頭髮,只用一根木簪別了個髮髻在耳後,整個人半靠在軟榻上翻看著手裡發黃的札記。
見他進來頭都沒抬。
“想好了嗎?不娶雲家那丫頭想娶誰?左丞家的姑娘?還是老蘇家的孫女?京城那些貴女們,你看中了誰就娶誰,不必在意皇上有意許給他哪個兒子。自家小叔還沒有王妃,那些人急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