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筱然換上了縣主的宮服,頭戴金冠,髮髻兩側墜著珍珠流蘇,美顏嬌俏。
“太后祖母待我親厚,近日又憂思太上皇的聖體,筱然能做的實在太少,若能博得太后祖母一笑,筱然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她乖巧的說著好聽的話,眉眼卻忍不住四下瞧。
桂嬤嬤知她心思,小聲提醒。
“皇上會帶九王殿下來用晚膳,太后特意準備了上好的美酒,賜婚一事,縣主切記要忍一忍。”
雲筱然聽到“美酒”二字,已是心花怒放,忙點了點頭。
“筱然記下了。”
……
湯池中,水汽嫋嫋。
墨雲寒穿著單衣,懶懶的靠在玉石堆砌的池壁上,用黑髮遮了肩膀的傷,隱在水汽之中。
他隔著幾步遠看向喋喋不休的墨雲昭,偶爾回應兩句,總覺得有些怪異。
直到原本去養心殿的轎輦,停在了坤寧宮外,墨雲寒才緩緩皺了起來眉。
墨雲昭卻先他一步開口。
“朕知道你的心結,豈會強迫於你,今日是真的有正事。”
“你去西山之前不是跟朕提過太上皇身體欠安嗎?朕讓太醫院的人好生調理,卻見效甚微,父皇又不願見朕,太后也是掛念,今日特意請了法師入宮祈福。父皇最寵愛你,朕想著由你在祈福幡上題字,才最為合適。”
“小九,一切為了父皇的身子著想。”
墨雲寒冷冷看著前方的殿門。
坤寧宮以前並不叫坤寧宮。
而是中宮皇后所居的椒房殿。
他的母妃,便是在椒房殿內化妖而去,而他,也是在這椒房殿內,被一次又一次試探真身,被刀子割的傷痕累累。
隱藏在黑暗處的記憶蜂擁而來。
那殿門似乎也在扭曲,成了一張血盆大口,帶著猙獰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又是法師!
他輕斂眉宇,淡淡道,“既是為了父皇,臣弟無異議。”
二人一前一後入內,正忙碌的一眾宮女太監齊齊跪下行禮。
高呼聲驚動了殿內正說話的人。
雲筱然神情嬌羞激動。
有了太后的懿旨,她如今身份不同,自然多了份小女兒家的嬌嗔,還隱著一份有恃無恐的得意。
“扶哀家出去。”
太后抬手,桂嬤嬤和雲筱然忙上前攙扶。
墨雲昭和墨雲寒未入得正殿的門,便迎了上去。
“母后。”
墨雲昭恭敬行禮,雲筱然立刻福身。
“筱然見過皇上,皇上萬福。”
她說著又抬眸看向墨雲寒。
“雲寒哥哥,筱然見禮。”
自那日質問無果,墨雲寒再沒踏入過縣主府。
兩人之間的情意也早就因雲杳杳的死亡真相被撕的粉碎。
他看都沒看,只淡淡頷首。
“參見太后。”
太后神色溫和,“來了便好,晚膳還要等會,先去祈福。祭臺設在花園,你們隨哀家一起過去吧。”
墨雲昭似是看出墨雲寒的不喜,好心提醒。
“母后,既然是為父皇祈福,我們自家人去便是,筱然縣主留在這吧。”
太后瞥他一眼。
“皇上還和從前一般,處處護著九王。小輩之間打打鬧鬧,實屬平常。哀家不管在宮外如何,今日筱然帶著珍稀花種為祈福法事點綴,孝心可表,豈有不在場的道理。”
她說完牽著雲筱然的手腕徑直往前走。
墨雲昭有些無奈的看向墨雲寒。
“小九,朕……”
“無妨。”
墨雲寒邁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