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垂下眸子。
“當年的事太複雜,你只需知道,我不會害他,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好。”
江清婉心口沉的難受。
從腰間荷包摸出一張黃符,以血珠刻畫符籙後折成三角放在了軟塌邊的小桌上。
“這東西能保你壽終正寢。”
說完轉身往外走。
走到門口忽又回頭,看著軟榻上行若枯槁的老人問,“皇上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
離開養心殿正殿,江清婉站在院子裡,小臉在月色下沉靜如水。
雲筱然的鐲子,墨雲寒書房中摔碎的玉雕,裡面涉及的生辰八字應該都是墨雲昭的。
果然啊,皇權之下親情涼薄。
可她沒想到,處處皆是算計。
怕是連太上皇這個親爹,也在其中。
若設定九龍陣的人就是慕容嫣嫣,那墨雲寒書房內腰間纏著蛇口玉的無臉女子應該也是慕容嫣嫣。
那師父心儀的女子……
她抬手扶額,深深的嘆了口氣。
甚至開始懷疑,二師兄蕭然厝在清風寨所做的一切都是遵從師命,因慕容嫣嫣的被搶而對大周的報復之舉。
這荒誕的念頭,只冒了個頭就被她掐滅。
走出養心殿,意外的卻並沒有看到守在外面的夜七和青穗。
她心中煩悶,又往外走了幾步,依舊沒看到人影。
正疑惑,一個小太監提著一盞燈籠,躬身走了過來。
“九王妃,九王殿下今日留宿宮中,夜七大人和青穗姑娘擔心王爺和王妃住的不習慣,已去奎合殿收拾物品,命奴才候在此處等您。”
江清婉有些奇怪,墨雲寒對奎合殿並不喜歡,怎會突然留宿?
難道又被皇上為難了?
想到昭陽殿內發生的事情,她沒有多懷疑。
“前面帶路吧。”
“是!”
小太監躬著身小心用燈籠照著路。
燭火越近,周圍的事物便會在光影之外,顯得越發的幽暗不可視。
此刻御書房內,
墨雲寒喝的已有些醉意。
墨雲昭並沒有跟他提逆賊的案子,只是苦悶皇子爭寵、朝臣分黨而立,抱怨太上皇一直不認可他,連兵權都不肯放手,以至於朝臣心中有諸多猜想。
說話間,連朕都不自稱了。
似乎前些日子的撕破臉的劍拔弩張都不曾發生。
他醉意惺忪絮絮叨叨說著心裡的苦楚,將墨雲寒當做最信任,也最能吐露心聲的弟弟,直到整個人醉趴在桌案上。
墨雲寒將最後一碗酒喝光,踉蹌起身叫來了總管太監伺候,自己一個人往殿外走。
剛出殿門,一個提著燈籠的小太監就迎了上來。
“王爺,九王妃被太上皇叫去說話,陪著飲了幾杯酒,有些醉意,已送去奎合殿休息,命奴才前來候著。”
“奎合殿?”
墨雲寒抬手擰了下發沉的眉心,醉意在夜風的吹拂下有些上頭。
小太監再次躬身解釋。
“自那日您受刑後暫住,奎合殿已收拾妥當。”
墨雲寒嗯了一聲。
有夜七和青穗在,江清婉應不會出事。
“不必帶路了,本王自己過去。”
小太監側身退到一旁。
“是!”
燈籠上的火光照在他低垂的雙眼上,泛著詭異的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