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京城的氣氛陡然變得肅殺。
三司會審的結果，快得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或許是罪證太過確鑿，或許是聖心已決，又或許是蕭耀祖那副爛泥扶不上牆的窩囊樣，讓主審的官員都懶得在他身上多費口舌。
他跪在堂上，鼻涕眼淚糊了一臉，說話顛三倒四，除了把責任一股腦推給徐靖治軍不嚴、麾下將士不肯用命之外，便是哭天搶地，說自己如何無辜，如何被北真蠻子的兇悍嚇破了膽。
那副醜態，簡直令人作嘔。
當天下午，判決便已擬好，火速呈送御前。
龍榻之上，皇帝在昭月公主的攙扶下，顫巍巍地展開了奏摺。
他越看，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越是鐵青，胸膛劇烈起伏，接著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猛咳。
“罪無可赦……真是罪無可赦啊！”
皇帝的聲音裡充滿了雷霆震怒，狠狠將手中的奏摺擲於地上。
“傳朕旨意！”
他劇烈喘息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蕭耀祖，身為雁門關副將，食君之祿，卻不能忠君之事！”
“臨陣脫逃，致使我大乾雄關失守，無數軍民慘遭屠戮，動搖國本！其罪滔天，罄竹難書！”
“著……即刻押赴菜市口，斬立決！曝屍三日，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殿內侍立的宮人內侍個個噤若寒蟬，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斬立決，還要曝屍三日！
這對一個侯府公子，一個朝廷欽命的副將而言，是何等嚴酷的懲罰！
“至於其父，淮陽侯蕭長慶……”皇帝眼中寒芒一閃而過，“教子無方，用人不明，釀成此等彌天大禍，同樣難辭其咎！”
“革去淮陽侯爵位！所有官職一併罷免！抄沒家產，盡數充入國庫，以充軍資！”
“蕭氏一族，子孫三代之內，不得入朝為官！欽此！”
聖旨一下，猶如一道晴天霹靂，狠狠劈在了京城上空。
淮陽侯府，完了！
徹徹底底地完了！
訊息如同長了翅膀，瞬間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昨日還車水馬龍、賓客盈門的淮陽侯府，頃刻之間便門可羅雀，冷清得能跑馬。
那些曾經削尖了腦袋往上湊，想方設法巴結的官員權貴，此刻一個個避之唯恐不及，生怕沾染上丁點晦氣。
抄家的禁軍很快便將偌大的侯府團團圍住，哭喊聲、咒罵聲、瓷器碎裂聲，隔著高高的院牆傳了出來，引得無數百姓駐足圍觀，指指點點。
曾經在京城橫著走的蕭家，轉眼之間便從九霄雲端跌入了汙泥深淵，成了人人唾棄的物件。
尤其是蕭耀祖即將在菜市口被當眾斬首示眾的訊息傳來，更是引得京城百姓拍手稱快，奔走相告。
蕭長慶在得知聖旨的那一刻，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便軟綿綿地癱倒在地。
他做夢也沒想到，報應會來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狠！
他處心積慮經營的一切，他引以為傲的家族榮光，就在這短短的一日之間，盡數化為了泡影。
他雙目空洞無神，失魂落魄，嘴裡不停地喃喃自語，時而咒罵蕭耀祖這個逆子不爭氣，時而又捶胸頓足，悔恨自己當初瞎了眼做的那些決定。
然而，事到如今，悔恨又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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