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意思。”
天可汗將黃金酒杯重重往案上一頓，發出“鐺”的一聲脆響。
“回去告訴北真王，他的誠意，本汗收到了。”
“至於出兵之事……”他刻意拖長了語調，那銳利的目光，壓得北真特使幾乎喘不過氣來。
“本汗，會好好考慮的。”
北真特使聞言，如蒙大赦，激動得連連叩首：“謝天可汗！謝天可汗！”
成了！
天可汗動心了！
只要這位北方的雄主肯出手，那該死的麒麟小兒，死期不遠了！
天可汗王帳之內，火盆燒得通紅，卻驅不散帳內那股子深入骨髓的寒意。
幾名身披厚重裘皮的重臣，垂手立於天可汗寶座之下，一個個神情凝重。
北真特使早已被帶了下去，那份割地文書和沉甸甸的禮單，就那麼攤在天可汗面前的矮几上，扎眼得很。
“都說說吧，怎麼看？”天可汗的聲音不高，卻像塊巨石壓在眾人心頭。
他手指一下下敲著黃金寶座的扶手，帳內只有這單調的敲擊聲。
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臣挪上前一步，嗓音有些乾澀：“大汗，北真這是陽謀，想拉咱們下水。那大乾麒麟將軍，名頭是殺出來的，絕不是什麼善茬。”
“若咱們貿然出兵，怕不是要給北真當槍使，白白折損我天部的好兒郎。”
另一個滿臉刀疤的魁梧將領卻不樂意聽了，甕聲甕氣地反駁：“大汗！怕他個鳥！什麼狗屁麒麟將軍，聽著唬人罷了！咱們天部鐵騎，什麼時候怕過死？”
“北真割讓的陰山、黑水河、月牙泉，那可都是水草頂好的地方！得了這三塊地，咱們天部的牛羊都能多養活一倍！”
“再說，漠西那些部落和草原上的小國，不也說要出錢出糧嗎？這是長生天給咱們送好處來了，不要白不要啊！”
帳內頓時七嘴八舌起來，爭論不休。
天可汗只是聽著，臉上沒什麼表情。
過了好一陣，他抬了抬手，帳內立刻鴉雀無聲。
“北真那點花花腸子，本汗自然清楚。”他開口，聲音沉穩，“但，麒麟……”
他話音一頓，一種嗜血般的興奮在他體內湧動。
“若能敗了他，本汗的名號，必將傳遍這整片大陸！到時候，本汗南下，誰還敢擋道？”
“傳令！”
天可汗猛地站起身，身下的黃金寶座都跟著晃了一下。
“召北真、漠西諸部、還有那些小國的使節，都給本汗滾進來！”
片刻之後，先前那些使節再次被帶入王帳，一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喘，心裡七上八下，等著天可汗的最後宣判。
天可汗掃視眾人，最後視線停在北真特使身上。
“北真王的誠意，本汗看到了。”
他指了指矮几上的割地文書和禮單：“這些，本汗收下了。”
北真特使一聽這話，臉上的肉都激動得哆嗦起來，差點沒當場給天可汗磕一個。
“其餘各部的心意，本汗也一併領了。”
天可汗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凜冽的殺伐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