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灰鬍也聽了許久,但是他自己並沒有發表意見,而是轉頭望向忠犬:
“佩頓男爵,你的看法呢?”
大廳安靜下來,忠犬將交叉的雙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抬眼道:
“靜觀其變。”
一名年輕人激動地從座位站起,大聲咆哮道:
“我們都是蒙特羅家族的封臣,現在君主城池遭遇浩劫,大人,你怎能袖手旁觀,簡直毫無忠義可言!”
“夠了!哈里森,論忠義,丘陵沒有人比得上佩頓男爵,坐下!”
夾灰鬍呵斥道,並再次面向忠犬,
“佩頓男爵,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忠犬的情緒似乎並未受到任何影響,只是泰然自若地緩緩開口:
“我沒有將所有兵力都帶走,各個城池,我都留了五十名正規士兵用於城防,丘園城更是留下了一百名。據守堅固城牆,這些兵力綽綽有餘。”
“但王軍卻有三千五百名士兵,”
那名叫哈里森的年輕人繼續辯駁,
“我們佔領村莊以來,王軍並未遭遇任何戰損,何況軍中還有兩名護典騎士,以及一名紋章官。”
“丘陵各個城池也有自己的紋章官,丘園城也不例外,儘管才能興許比不上王軍的紋章官,但指揮守城戰,應該足夠了。”
面對忠犬的解釋,哈里森似乎仍有疑慮,他繼續辯駁:
“但萬一呢?如果王軍攻下並佔領那座丘陵最堅固的城堡,並以此為根據地,那麼丘陵的各大城堡,必將逐個告破。”
“沒有萬一,哈里森,”
忠犬第一次正視哈里森,
“你只說王軍如果攻下丘園城會怎麼樣,但你怎麼不想想他們的動機呢?他們為何要下這一步棋?”
聽到這番發言,哈里森激動的情緒突然平息了一點:
“什麼意思?”
“自從我們佔領村莊,便截斷王軍主力與白金堡的聯絡以及他們的後援補給,但士兵卻要吃飯,他們被困在丘陵當中,能撐到現在已是奇蹟,王軍,早就窮途末路了。”
忠犬解釋道,
“我料定他們這次偷襲丘園城,乃是殊死一搏,且軍中必然士氣低迷,這種狀態無法攻下丘園城。因此我們只需守在外圍,避免王軍溜出丘陵,勝利便是囊中之物。”
聽到裡,哈里森不再出聲,似是已經被說服。
而奧蕾也不禁感嘆,這個忠犬,乃是軍中大才。
這時夾灰鬍問:“大人,莫非當初設餌誘敵時,你就已經預見眼下的局面?”
“那時?”忠犬輕哼一聲,“那不過是順勢落子而已,蘭登,但根本的原因並不在此。”
夾灰鬍蘭登皺眉問:“請賜教!”
忠犬這才娓娓道來:
“那次誘敵不過是試探,若是計成自然最好,可若不成,我也沒有什麼損失,且能夠知道王軍中存在謹慎之人,之後可以改為採用騷擾戰術。”
聽到這裡,蘭登打斷道:
“大人,你說沒損失?這點我不敢苟同,我們有兩百名士兵被當場斬殺,另有三百名被俘,若是王軍沒有中計,便有超過五百的兵力戰損,這對丘陵來說,不可謂不是代價沉重。”
“回到丘陵帶軍之前,我在海上追捕一名海盜,說起來,那名海盜可比米契爾難纏多了,我追了他幾個月,但他總能從我的手心溜走,直到最後,我還那個海盜擺了一道,”
說到這裡,奧蕾看到忠犬的面目似乎變得猙獰。
蘭登問:“怎麼回事?”
“那天晚上,我本以為我終於要追上那條鳥頭船,可是,那條船卻在我的眼皮底下沉入海底,但是船沉之前,卻沒有任何海盜站在甲板上,我這才反應過來,我被牽著鼻子走了,”
奧蕾看見忠犬攥拳的手微微顫抖,
“我從未被如此戲耍,併發誓一定要將他抓到,洗涮這份羞辱!我與那名海盜有過一面之緣,雖然當時我沒有意識到那就是我要抓捕的物件,因而放過了他。但下次見面,我一定要替他套上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