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說,
“但我不是派遣小船帶上貨物去港口走私了嗎,並換回了優質的食物和上等的美酒。”
威爾遜聞言,噴著口水大吼:
“海盜可不是走私犯,我們要的是掠奪而非買賣,唯有鮮血的腥味才能安撫我們殘暴的靈魂!”
“如果你渴望腥味,我給你抓條魚讓你生吃下去,我保證從此你聞到腥味就想吐,”
亨利搶在眾人起鬨前,把威爾遜的話噎了回去,然後舉起斧子宣示,
“都聽好了,若是馬蒂姆在,你們肯定不敢讓任何抱怨的話,流到他的耳朵裡,但你們不要忘了,馬蒂姆死在了我的斧刃之下!”
顯然這番演講,並沒有說服眾人,但這群海盜還是散開了。
亨利鬆了一口氣,暫時壓下了這次“抗議”。
他當然明白,將沃爾和威爾遜這兩隻出頭鳥打死,無疑是最簡單的辦法。
但散漫自由的海盜,必然會因此被激發反抗意識,局面反倒不好控制。
海盜世界強大就是法律,因此亨利依舊認為,儘快證明自己乃是唯一的解法。
幾天後,翱翔號已經重新靠近大陸,並航行了一段距離。
班森找到亨利:
“頭兒,咱們快到肘骨角了,那兒是安森特大陸最南端的地方。”
聽到這個訊息,亨利不禁陷入沉思。
他只知道娜塔莉所搭乘的船隻一路南下,可是抵達肘骨角後,便再無“南”這個選項。
貿易船可能原路返回,或者朝東北方向的王都開去,甚至向東橫跨焰心海。
亨利無法判斷貿易船的去向,但是,那條船很可能在肘骨角停留過,這裡也許能夠蒐集到娜塔莉的線索。
於是亨利決定,親自上岸調查一番。
亨利令人將貨物搬到小船上,順便換一些船上物資。
隨行人員一共三位,班森,沃爾,以及威爾遜。
之所以要帶上沃爾和威爾遜,僅僅是因為亨利不想讓他們留在翱翔號上。
一旦沒有亨利的監視,天知道他們會煽動其他海盜做出什麼事來。
肘骨角其實應該叫做肘骨島,島的形狀如同肘骨,完全與安森特大陸分開。
在島嶼與大陸之間狹窄的水域叫做,骨髓峽。
海峽兩邊的沿岸,則是王國最南端的港口,骨髓港。
四人在距離碼頭不遠處,將小船拉到岸上擱淺,隨後扛著貨物走向集市。
抵達之後,亨利命令他們三個,負責將貨物兜售,並採購一些物資。
並悄悄叮囑班森,監督沃爾和威爾遜。
亨利獨自來到碼頭,打算進行調查。
槽港並非海路要道,尚且熱鬧。
而骨髓港卻是連線安森特大陸東西必經之處,此處的繁榮讓亨利不禁瞠目。
海峽兩邊的碼頭上泊滿了船隻,無數的貨物從甲板上搬上搬下。
港口的商販,甚至到跳板上採購和推銷,可見此處貿易發達。
可惜亨利不是來此感受氣氛的,他的表情不改嚴肅,思索如何才能打聽到娜塔莉的訊息。
娜塔莉搭乘貿易船從槽港出發,那時翱翔號只落後一天。
但接連的逆風,加上不斷騷擾的忠犬,令海鷗浪費了不少時間。
亨利估計,那艘貿易船應該在五天以前抵達。
如果那條船的目的地並非骨髓港,那它必然已經出發。
於是亨利在碼頭上,找到一個像是本地人的大爺,向其諮詢道:
“打擾一下,請問你記不記得,這五天有沒有船隻從港口出發?”
那大爺白了亨利一眼:
“離港?別逗了,近段時間以來,骨髓港簡直被暴風雨吞噬了,而港口兩頭的出口佈滿暗礁,這種天氣下船隻根本無法離開,所以近來港口船隻進不出。你瞧,所以才會形成眼下船滿為患的局面,也就今天,天氣終於轉晴。”
聽完這段描述,亨利心中大喜。
也就是說,娜塔莉可能還逗留在此!!
亨利向對方道謝,急忙在碼頭上奔走,想要找到娜塔莉的身影。
可惜,他不知道那艘船的外貌,否則他的搜尋會輕鬆不少,畢竟找船可比找人容易。
就在這時,亨利不小心瞥到了一條停泊在前方的大船,瞬間心頭一顫。
那條米黃色的戰艦,船頭是狗首雕像。
忠犬已經抵達了骨髓港!
真是個可怕的敵人,竟然能夠預判翱翔號的動向,好在亨利沒有貿然將帆船開入港口。
骨髓港狹長,一旦深入,遭到襲擊後便難以及時抽身,恐怕難免一戰。
此處必然還有本地貴族的戰艦,假如開戰,後果不堪設想!
“小子,你似乎在盯著那艘戰艦看!”
亨利正在暗自慶幸,忽然的一聲的呵斥,卻險些將他嚇得魂飛魄散。
他急忙扭過頭,望向對他說話的那名男士。
此人面容嚴肅,身姿挺拔,器宇不凡,給人一種盛氣凌人的感覺。
身著一套橄欖色的盔甲,披風隨海風飛揚,右手輕輕搭在腰間大劍的柄頭上。
此人身後還跟著幾名全副武裝計程車兵,亨利便知其必然是名爵士,至少是騎士。
亨利的大腦飛速運轉,立即斷明眼下局面,當務之急,絕對不能被眼前之人懷疑。
首先不能說謊:
“是的,小人在看。”
“你為什麼要盯著它?”
“它實在太氣派了,回過神來,我就已經在看了。”
爵士眯著眼,顯然在思考亨利這番話的可信度。
少頃,爵士開口:
“你是什麼人?”
此人多疑,亨利心想,但似乎不是衝動之人,能夠溝通。
於是亨利回答:
“碼頭的腳伕,老爺。”
“工錢怎麼算?”
亨利愣了一瞬,隨後回答:
“一趟三小銀又五十銅幣。”
聽完亨利的回答後,爵士又沉默片刻,隨後帶人離開,並留下一句忠告:
“老實幹活,走歪門邪道,只是自取滅亡。”
亨利不禁鬆了一口氣,留在圖書館的那六年裡,他沒少在碼頭打工,所以才對腳伕的行情非常清楚。
望著對方離開的背影,亨利嘴角微勾。
那番良言,對於重新當上海盜的亨利來說,已經為時過晚。
不過這名爵士絕非泛泛之輩,從幾句交談之中,亨利便能夠感受到此人身上散發的非凡氣質。
此人出沒在那條狗頭艦邊上,莫非,他就是忠犬休伯特·佩頓?
假設這是真相,那還真是個令人生畏的男人。
亨利收回心思,打算繼續搜尋娜塔莉的蹤跡。
碼頭上摩肩接踵,要在密集的人流中尋找一個身材瘦弱的小個子,實在不大容易。
如果娜塔莉跟隨那條貿易船在骨髓港逗留了多日,她是否會跟當地的同齡人打成一片呢?
可能性很大,槽港上發生的事情就是個直接的例子。
於是,亨利決定找幾個小孩打聽一番。
忽然,亨利的目光掃到一群在木箱上坐著的人。
那幾人一邊拉閒散悶,一邊剝著青山柑吃。
亨利猛然記起,青山柑,正是從槽港出口的特色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