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小亮連忙搖頭道：“我跟他說過日記本的事，但是沒有跟他提焦雯雯這個人，他以為美齡的日記本都被我藏起來了，我哥嘴上一直說日記本沒用，但肯定也猜到了日記本應該能提供一些什麼線索。”
“他一直不想讓我交出來，可能是比較害怕日記本會牽連出太多人，到時候收不了場，他覺得只要有這個日記本在，我們手裡就相當於多了一張底牌，將來用得上的時候，再拿出來也不遲，我和他為此還有過爭執……”
章小亮說起這些事情很坦然，態度也很誠懇，不像宋平那些人被抓了以後，一直死扛著什麼都不肯說。
陸浩聽到章紹光並不知道焦雯雯這個人，這才鬆了口氣。
“那你怎麼沒聽他的？”龔瑋在旁邊笑著問道。
章小亮認真道：“最主要的一個原因是美齡被他們殺了，不管你們信不信，我對美齡是有真感情的，美齡在臺前這麼多年，辛辛苦苦幫他們洗錢送禮掩蓋這些違法的事，最後這些人卻喪心病狂把她滅口，我為她感到不值。”
“我恨戈三這些人，因為他們眼裡只有利益，沒人任何的人情味，我希望他們都被槍斃，如果美齡在天有靈，她一定不希望自己的日記本在角落裡吃灰，她肯定希望能交到你們手中，把戈三和那些躲著的貪官全都揪出來查辦，我相信這也是美齡想看到的。”
“除了這些，還有一點也是為了我自己吧，我還是懂一點法律的，我雖然幫你們抓了北極狐，即便減幾年刑，可能也得再蹲個三到五年左右，但要是我把日記本的事情說出來，協助你們把案子查下去，我很大機率是可以判緩刑的，也希望各位領導能幫我爭取，拜託了！”
章小亮說到這裡，還站起來朝陸浩幾人鞠了一躬，他被抓以後，被陸浩等人一直晾著，心裡早就沒底了，既然都已經在爭取減刑了，他很希望能判緩刑，這樣不用進監獄就能出來，況且都已經配合警方和紀監委了，還不如配合到底。
章小亮誠懇的態度，某種程度上打動了龔瑋和徐翔他們，跟那些被留置的幹部相比，章小亮真的算是從頭配合到尾，基本沒怎麼偷奸耍滑，省了他們不少麻煩。
“龔隊，後面你們往檢察院交人的時候，你溝通協調吧，章小亮的立功情況，你得琢磨琢磨該怎麼寫，我覺得可以往緩刑上面使使勁。”陸浩也替章小亮說了句話。
跟章紹光比，章小亮性格直爽的多，這也是他願意開口幫忙的原因，不像章紹光，在體制內當領導時間長了，做什麼事都有私心，不實誠，油腔油調，陸浩很不想跟這種人打交道。
“謝謝陸縣長，謝謝各位領導。”章小亮感激道。
“你先彆著急說謝，緩刑的事情，八字沒一撇呢，不過從你目前的綜合表現和提供的線索來看，應該問題不大，我只能說盡力幫你辦。”龔瑋自然不敢把話說死，畢竟提起公訴的是檢察院，最後宣判的是法院，他也得跟這兩個部門溝通，好在平常打交道多，龔瑋的熟人不少，希望還是很大的。
“明白，明白，我知道組織得走流程。”章小亮笑著附和道，龔瑋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已經很知足了。
章小亮知道後面陸浩等人可能會去找焦雯雯，不忘補充道：“焦雯雯的電話在我手機裡，我進派出所的時候，喬所長把我手機收走了，你們可以查一下聯絡她，通訊錄有備註。”
“我個人建議可以請陸縣長聯絡焦文文，因為範思遠把我們供出來以後，美齡說她要是出事了，官場內很多人都不可信，甚至連紀監委和公檢法都很可能有戈三他們的眼線，但她認定陸縣長不會有問題，因為陸縣長是他們的死對頭，肯定不會被他們利誘的。”
“我知道徐主任和龔隊長，你們也都是好乾部，只不過美齡當時不認識你們，而陸縣長得罪的人多一些，不少領導都對陸縣長有怨言，所以美齡才對陸縣長印象更深。”
“她跟焦雯雯也提過陸縣長，我問焦雯雯要那些日記本的時候，焦雯雯說只會在合適的時機，親自交給陸縣長，我懷疑是美齡特意叮囑過她，具體情況就得你們去問問了。”
章小亮提到這些細節的時候，還不忘照顧到了徐翔和龔瑋他們的面子，可見腦袋瓜子很靈活，怪不得能跟著項美齡辦事。
等章小亮都說完後，聶展鵬開口道：“你說的這些，我們會商量的，如果沒有什麼要補充的話，你可以先跟著喬所長回派出所了，有需要你協助的地方，會再喊你。”
“好的，聶局長。”章小亮點了點頭，起身便準備離開，可他想了想，又回頭看向陸浩等人，試探著說道：“各位領導，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你們能幫幫忙。”
“你說吧。”陸浩愣了下問道。
“你們後續往下查案子的時候，如果將來有一天，查到了一些涉及我哥違法違紀的問題，能不能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章小亮硬著頭皮說了出來，他也知道自己這麼說有些過分了。
聽到跟章紹光有關，徐翔臉色微沉，表態道：“章市長是政府幹部，跟你的情況不一樣，他如果涉案基本都是濫用職權，違法違紀違規，貪汙受賄的那些事，跟你洗錢和行賄的性質是完全不同的，判刑標準也不同，就算組織給他機會，也得他自己願意自首，回頭你可以請喬所長安排你再跟他打個電話，你勸他主動交代問題，他在體制內這麼多年，年紀也不小了，領導要是肯網開一面，他還是有機會爭取寬大處理的。”
章紹光的問題就算章小亮知道一些，可沒有實質性證據，章紹光也不會認賬，徐翔也懶得去問了，金州省那些手裡不乾淨的廳級幹部，被查出來是遲早的事，這個焦雯雯和日記本很可能就從突破口。
“徐主任，您說的我明白，我肯定好好勸勸我哥。”章小亮認真道，這才開門離開。
緊跟著喬軍便進來了，聶展鵬讓他把章小亮帶回去，並且儘快把章小亮手機裡，一個叫焦雯雯的電話號碼發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