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誚：
“資本？我們在港島就是不折不扣的資本！
楊先生親自上門道歉，我們這麼多人過來，還不夠誠意嗎？難道真要三拜九叩？”
全場瞬間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聲音的來源——始終沉默坐在角落的謝挺峰身上。
他不知何時摘下了墨鏡，露出一雙沒什麼溫度的眼睛，
直直地看向李澤軒，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房間的氣氛，再次被降到了冰點。
謝挺峰那句話像一塊冰砸進微燙的茶水裡，激起無聲卻刺骨的寒意。
揚授澄的臉都綠了，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這邊還沒發話呢，
一向話很少的謝挺峰，居然這個時候站了出來，不合時宜的說了一句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傢伙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還是和自己的老婆離婚之後受了刺激！
可事已至此話是不能收回的，因此還得看看對方的反應。
所有目光瞬間聚焦在李澤軒臉上，等待著他的反應。
揚狩澄臉色一沉，剛要開口呵斥謝挺峰，李澤軒卻先動了。
他並沒有看謝挺峰，反而慢條斯理地端起面前的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呷了一小口。
那份從容淡定，與此刻劍拔弩張的氣氛形成了尖銳的對比。
放下茶杯，他才緩緩抬眼，目光平靜地掠過謝挺峰那張寫滿不服與傲氣的臉，嘴角似乎彎起一個極淡的、幾乎看不見的弧度。
“謝先生，”
李澤軒的聲音依舊不是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誠意不是靠人多，也不是靠聲音大。
“你說三拜九叩？那是舊社會的糟粕。
我李澤軒做事，只看實績，談合作，也只論格局。
而且你們鷹煌不也是隻看成績，如果成績和實力不合格，絕對不會獲得任何合作的機會。
為什麼當年你們跟內地公司做的事情，大家就得被迫接受，
而我只是將這番話重新說了一遍，你就受不了了呢？”
他頓了頓，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
“至於你說我佔了內地沒有巨星的便宜？呵，這個說法，很有趣。”
沒等謝挺峰反駁，也沒等揚狩澄打圓場，站在李澤軒側後方的楊天珍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笑得格外從容，甚至帶著點忍俊不禁的意味，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楊天珍扶了扶眼鏡，走上前半步，臉上依舊掛著那副職業化的、卻此刻顯得格外有攻擊性的笑容，
目光掃過鷹煌眾人，最後落在謝挺峰身上。
“謝先生，看來您對內地市場和我們李總，可能有些……小小的誤解。”
楊天珍的語氣不緊不慢，卻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
“既然提到實績，那我不妨幫大家稍微回憶一下，就當……閒聊幾句？”
她掰著手指，如數家珍，聲音清晰而有力：
“我們李總出道，第一首獨立製作的單曲《小蘋果》，
沒錯，就是那首你們可能覺得‘俗’的歌，橫掃內地所有榜單，彩鈴下載量破億，成為現象級神曲，直接開啟內地網路神曲時代。
這背後是多少受眾和市場認可度，謝先生當年可有這個級別的國民度？”
謝挺峰臉色微變，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話。
因為在同一時間段，他正和張衛健一起經歷了打人事件。
導致自己極具爭議，創作了一首黃種人雖然膾炙人口。
但在小蘋果這種大眾歌曲面前，尤其是彩鈴榜和各大榜單上依舊被打的抬不起頭！
同一時間段，身旁這些鷹煌的藝人也是相同的境遇。
包括容組兒在內，當時她推出了一首：揮翅膀的女孩。
這首歌也是翻唱的國外歌曲，雖然成績同樣還算不錯，但和李澤軒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而楊天珍這邊也沒有給他們任何回話的機會，反而加快了語速繼續道：
“緊接著，首張專輯《夜的第7章》，包攬詞曲創作，實體銷量年度冠軍，
數字專輯銷售額破紀錄，拿到金唱片認證。
同期，謝先生您在音樂上的主要成績是？”
“《起風了》，詞曲創作兼演唱，金馬獎最佳原創電影歌曲提名。
這不僅僅是流行度，是專業認可。”
“為奧運健兒們加油，創作並演唱推廣曲《驕傲的少年》，被選中推廣，成為無數校園活動的必唱曲目，這影響的是下一代。
就連咱們的飛人劉祥都說這首歌成為他的精神支柱。
也是最近這幾年劉祥重新出現在國際賽場上的動力之一。
鷹煌哪位藝人的作品有過這樣的社會效應？”
“最後！”
楊天珍微微揚起下巴，語氣帶著一絲毋庸置疑的驕傲：
“2008年北京奧運會，全球矚目。開幕式主題曲《我和你》，創作團隊核心成員之一。
李澤軒這個名字，是和奧運歷史寫在一起的。
謝先生，您或者鷹煌旗下的任何一位藝人，有誰的作品，能站在這樣一個代表國家形象的世界級舞臺上？”
每說一句，鷹煌眾人的臉色就僵硬一分。
楊天珍列舉的不僅僅是成績，更是一個他們無法企及的高度、廣度以及官方背書的深度。
這不是港樂黃金時代那種侷限於粵語地區的輝煌，而是在一個無比龐大的市場裡，從流行、商業到主流價值、國家層面全方位的成功和認可。
容組兒和阿嬌下意識地低下了頭，避免與任何人對視。
揚徵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先前的那點不服氣被碾得粉碎。
揚狩澄握著茶杯的手緊了緊，面色凝重。
謝挺峰放在膝蓋上的手攥成了拳，指節發白。
他想反駁，卻發現對方列舉的每一件事都是硬邦邦的事實，砸得他啞口無言。
他引以為傲的音樂和電影成就，在對方這跨越維度、兼具流行廣度與主流高度的實績面前，
確實顯得有些不自量力了。
此時的軒盛娛樂，已經不是鷹煌能夠輕易碰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