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虛看見梁幼儀,馬上歡快地喊起來:“雲裳郡主,你怎麼在這裡?”
“顧二哥,你這是?”
“我來接人……我晌午看見了傅璋,你不會是來接他的吧?”顧若虛看她眼圈微紅,說道,“怎麼,他不理你,你還哭了?”
梁幼儀勒了馬韁,嘴唇微動:“不是。”
“他要是欺負你,二哥替你揍他。你放心,套個黑麻袋,砸個黑磚,不會連累你。”
“不勞煩二哥了。”梁幼儀胃脘疼痛,疼得她微微皺眉,道,“我自己來。”
顧若虛開玩笑的口吻,可梁幼儀知道他說的是真心話。
他雖然不務正業,可是此人極重情義,對顧錦顏很寵,對顧錦顏的手帕交梁幼儀,也是真心維護。
可惜,傅璋不喜她與顧家來往,她與顧家兄妹漸行漸遠,已經很久沒有來往了。
顧若虛又問道:“回京?”
“嗯。”
“一起走唄!”顧若虛知道她話少,主動說道,“要不要比比騎術?”
芳苓因為梁幼儀剛才落淚,正心裡難受,想著這路上反正也沒什麼人,信馬由韁痛快跑一場,說不得郡主的鬱氣能疏散不少。
極力慫恿梁幼儀:“郡主,跟他比!”
“好。”
看梁幼儀答應了,顧若虛滿臉興奮,討好地詢問那人:“妄之,一起?”
“好。”那人眉梢帶上弧度。
“妄之,這是定國公府的雲裳郡主。”顧若虛大大咧咧地給雙方互相介紹,“郡主,這是齊王府小王爺。他身邊的這位是他的侍衛,子聽。他今日回京,我來接他。”
鳳小王爺?陳國唯一異姓王、齊王府現在的唯一香火、在江南養病的病秧子?
不是八年沒回京城了麼?
梁幼儀上下打量鳳闕,總覺得有什麼在腦子裡一閃而過,抓又沒抓住。
鳳闕也在看她,目光有些放肆。雲裳郡主精緻漂亮,像一幅沾霧的水墨畫。
就是有些冷!
看她若有所思,便對著她拱拱手,動作灑脫,唇角帶了散漫的笑:“幸會。”
梁幼儀微微頷首,這人果真是傳說中的傾國傾城,不過也是真的狂~
想到定國公府與齊王府水火不容,梁幼儀立即收回目光,把兜帽戴上,一夾馬腹,率先離開待渡亭。
“駕~”
五人五馬,離弦的箭一樣,飛奔出去。白雪皚皚馬兒行,蹄印如詩畫中鑄。
渡口通向京城,只有這一條道,幾人你追我趕,酣暢淋漓,很快就追上相府的馬車。
梁幼儀恍若未見,縱馬疾馳。
幾人興奮歡呼,高頭大馬如一陣風般呼嘯而過,相府的馬驚了,“咴~咴~”,四蹄躑躅。
傅璋掀開車簾,便看見幾個少年男女,鮮衣怒馬,恣意馳騁。
赤紅斗篷熱烈如焰,高頭寶馬潔白如雪,飄舞的披風如旌旗般獵獵作響。
他臉一下子垮下來。
紅色斗篷、白色寶馬的是梁幼儀,並駕齊驅、氣勢非凡的白袍少年是誰?
這人是梁幼儀帶過去的?剛才在待渡亭怎麼沒看見?
不是一直叮囑郡主不準與別的男人來往?這是把他傅璋的臉放地上搓?
姚素衣嫉妒之色掩飾不住,指甲掐了手心,嘆口氣,說:“郡主真令人羨慕,與男子並駕齊驅恣意張揚,哪裡像我們這些後宅女人,滿心裡只想著相夫教子。”
傅璋本來不順的心氣,頓時火氣升騰,哼了一聲,道:“有什麼好羨慕的?行事張狂,傷風敗俗……啊~”
顧若虛在經過相府的馬車時,臉也沒回,手中一顆石子彈向相府的馬蹄。
梁幼儀同樣頭也沒回,從腰上拽了一顆東珠投向馬前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