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啪~”
半空發出尖銳的爆鳴聲,一朵紫色的花兒綻放。
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幾聲腳踏枝幹的清脆聲,疊錦從山上一躍而下,手裡的長劍已經削了兩個流民的脖子。
鮮血噴灑,把路邊白雪染紅。
他正要繼續殺,忽然,有人說了一句:“殺了太便宜。”
疊錦扭頭,就看見一人站在高處一塊大石上,身姿清雅,月白色織紋杭綢直裰,外罩大紅緙絲八團白狐毛鑲邊天馬皮大氅。
面具覆面,唯露出一雙丹鳳眼。
年紀不大,十分囂張。
他手裡提著一個人,是傅南凱安排的殺手,殺手手中持弓,身背箭筒。
那是殺手,準備在梁幼儀受辱後,殺人滅口。
蒙面人把殺手丟在地上。
疊錦想到梁幼儀說的話,走到殺手跟前,二話不說,揮劍,“噌噌”幾聲輕微的金屬碰觸障礙物的聲音,地上殺手忽然尖叫起來:“我的腿,我的手......”
“筋都挑了!”疊錦氣勢很冷,淡淡地對他說,“終生無法修復。”
芳苓戴著面紗,從馬車裡竄出來,看著站在大石上的蒙面人,警惕地問道:“閣下何人?”
那人不搭話,身子一晃,縮地成寸,眨眼就到了傅南凱的跟前。
“聽說,你想毀了雲裳郡主?”
傅南凱感覺一股刺骨的寒氣一瞬間把他包裹,冷得他全身顫抖,哆嗦著問:“你,你是誰?”
“你與她什麼冤仇?”那人只管按照自己的思路問話,“是傅璋叫你來的嗎?”
“你算什麼東......”
話未說完,那人捏住了他的下巴,道:“回答!”
傅南凱疼得一聲慘叫,臉因掙扎而漲得青紫:“她下賤......”
那人一使勁,傅南凱連哭都不會哭了,因為下巴碎了,他雙手拼命去捧自己的臉,眼淚鼻涕流了一臉。
那人嫌棄地鬆開手,拿帕子擦了擦丟了。
二卞仗著人多,大喊著:“快抓雲裳郡主,都不準後退!他們只有三個人,殺了他們就是潑天富貴!”
帶著一群人圍住芳苓,二卞脖子一歪,流裡流氣地說:“雲裳郡主,兄弟們仰慕許久了!”
芳苓跳過去,一手勒住姚立春,一手拿劍擱在他的脖子上,大喝道:“滾,不然我立即殺了他。”
姚立春嚇得魂飛魄散,大喊:“住手,她,她不是雲裳郡主!”
站在傅南凱身邊的蒙面人“唰”一下就移到了二卞跟前,一根指頭壓在二卞的腦門,二卞站立不住,撲通跪在地上。
“你叫二卞?在南城漁鷗巷子十七號,你兄弟老婆孩子,一共七口。”
二卞用盡了力氣,死都站不起來。
那人貓戲耗子,明明實力極強,一下子就能要他們的命,卻像修羅,一步步,慢慢地踩踏他們的命門。
二卞臉色烏青,顫抖著說:“好漢饒命,小人受姚立春矇騙......小人再也不敢了,求您高抬貴手。”
其他流民都嚇得跪下了。
平日裡,他們靠著強取豪奪,刀尖舔血,可是他們也怕死,不想自己的父母妻兒都被滅口。
蒙面人指著想要逃跑的傅南凱,說道:“搜身。”
疊錦按住傅南凱,在他懷裡翻出來一包東西。
開啟聞了聞,說道:“這是穢藥,樓子裡專門用於不肯待客的姑娘、小倌,最為剛烈的姑娘、男子,一旦沾染,必然無法抗拒!”
“傅二少拿這樣的藥物,是想做什麼?”疊錦捏住他的肩胛骨,一使勁,傅南凱疼得再次嚎叫起來。
“你們,不能殺我,不然我二叔饒不了郡主!”他下巴骨折,說話含含糊糊,還在發狠。
“哦,那乾脆把你們都殺了,你二叔就不知道了。”疊錦拿劍在他的脖子上一按,血飈出來。
傅南凱雖然驚恐,卻不肯低頭,對二卞說:“你們,快動手!”
二卞都有些想罵人,現在還能動手嗎?沒看見這三個人都是殺神嗎?
他們怎麼可能殺得過他們!
蒙面人側耳聽了一下,風中隱約傳來馬蹄聲,問疊錦:“打算怎麼處理他們?”
“綁了,送官府!”
“兩府的人,怕是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蒙面人摸出一大包藥粉,狷狂地說,“最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疊錦一瞬間就懂了那人的意思。
姚氏留好了後手。
只要撞見梁幼儀和流民在一起,清白二字就只活在姚氏的嘴裡了。
哪怕送了官,這些人一口咬定把郡主如何如何,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清白名聲何其難!
不能讓郡主手上沾血,最好在郡主到來之前,全部處理了。
將傅南凱踩住,把他兜裡的藥粉,都倒進他嘴裡,疊錦把腰間的水囊開啟,灌進傅南凱的嘴裡。
傅南凱恐懼地拼命掙扎,哪裡掙扎得動,給梁幼儀準備的藥全部進了自己嘴巴,嘔都嘔不出。
接著,疊錦把蒙面人給的一大包穢藥,按住姚立春也灌進去,其餘的丟給二卞,問道:“你們是自己吃下去,還是給你們灌下去?”
“爺爺,我們自己吃下去。”二卞哪裡還敢說什麼,哭喪著臉對那些流民說,“吃吧!”
一個個苦著臉,都吃下去。
很快,藥效發作。
眼看醜態百出,疊錦和芳苓把他們全部丟進不遠處的土穀祠,關門,上鎖。
片刻,土穀祠裡傳出不堪入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