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身邊的嬤嬤走過去要扯床單,夏夫人立即擋住那嬤嬤,跪地哀求。
“太皇太后息怒,都是臣婦持家無方,小女......”
“你說什麼?她是夏大小姐?”太皇太后驚訝地說。
她確實沒想到,床上那人竟然是夏青樾!
夏夫人和姚娘子捉姦,一個捉到自己家女兒,一個捉到自己家小叔。
太皇太后只想哈哈大笑。
她眼神示意一下身邊的公公,那人機靈地退出去,立即把訊息捅給了御史。
必須叫梁言梔看看,她力保的百官之首是個什麼東西!
就這種貨色還想做帝師?
單在宮裡淫亂這一條,就足以官位不保。做帝師門都沒有,門縫也被糊上了。
要說是被人陷害,那就更可笑了,百官之首,輕而易舉陷入困局,是三歲痴兒嗎?痴兒怎配做帝師?
傅璋此時已經完全清醒。
倒也沒有慌亂,腦子急速運轉,衡量眼前的形勢,如何把損失降到最低。
為什麼,為什麼不是梁幼儀?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自己家的蠢嫂嫂又畫蛇添足了!
把他給的藥下在茶水裡就好了,偏偏又多此一舉,用什麼歡好藥。
算計雲裳郡主不成,又成功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是相爺,百官之首,在選拔帝師的節骨眼上,一次又一次被蠢貨坑得體無完膚。
太皇太后帶著諸位女眷後退到門外,對傅璋說道:“丞相還是把衣衫都穿好吧。”
室內只剩下傅璋和夏青樾,夏青樾捂住臉,嗚咽著道:“丞相大人,都是我不好......”
傅璋把衣服穿好,從地上撿起來夏青樾的衣衫,遞給她,溫和地說:“夏小姐,別哭了,我會給你一個交代。這衣衫你暫且遮掩一下,我馬上就叫人給你拿新的衣衫來。”
夏青樾被算計的屈辱這會兒得到了極大的驚喜,她嗚咽道:“小女子不想丞相大人為難......”
她原本想看雲裳郡主的熱鬧,卻被人算計,心中恨極。
但是,與她發生關係的竟然是傅璋,她又心生喜歡。
待她看清楚地上還躺著一個男子,她又想死了。
在絕望無路的時候,傅璋說要對她負責。
她的心情就像那吊桶,呼的上岸,咣地撞底。
傅璋看著她滿臉淚水,心裡厭惡,哭哭哭,和姚氏一樣又蠢又裝,令人討厭。
郡主就從沒有這樣過,不管受了什麼委屈,都是冷著臉,沉穩又強勢地應對。
那才是真正的高門主母該有的樣子。
那才配得上他傅璋!
想到她是夏尚書的嫡女,經歷眾人捉姦的難堪、他的摧殘,口氣便溫和幾分:“你一個清白的女子,平白遭受極大委屈,我定然不會叫那背後小人得逞。”
“謝相爺......”夏青樾委屈,又感激。
走出門來,傅璋已經衣帽整齊。
看見姚素衣在太皇太后不遠處縮成一團,他眼風掃過,沒有多停留一絲一毫。
姚素衣絕望地看著傅璋,像是掉進了冰窟窿,想解釋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傅璋走到太皇太后跟前,跪下,以額觸地,道:“一切都是臣的錯,臣甘願受罰,女子艱難,請太皇太后不要聲張,不要怪罪夏大小姐。”
太皇太后倒也不好說什麼了。
她在宮裡奮鬥一生,一路殺到皇后、太皇太后,自然知道他們是被人算計了,但傅璋想打算什麼,她大概也能猜到。
不就是瞞天過海,捂住今日醜事,還想著爭取帝師?
“娘娘,定國公世子和太后身邊的春安來了。”太皇太后的貼身宮女悄悄告訴她。
太后聽聞傅璋和夏青樾在宮裡苟且被人當場抓住,氣得七竅生煙,卻又不得不強裝若無其事。
她不能離開尾牙宴處理這些不上臺面的事情,派了春安來了。
定國公府來的正是梁景湛。
兩人趕過來,一眼就看見太皇太后,心裡叫糟,今天的事怕是掩蓋不住了。
“太皇太后安好。”春安和梁景湛都給太皇太后請安。
“把這裡處理好,像什麼樣子!”
太皇太后甩袖,與嬤嬤和宮女一起回去了,臉上很平靜,心裡樂開花,很期待太后和傅璋如何收場。
傅璋和夏致遠都是梁言梔的人,一下子兩個重臣發生這等醜聞,太后又該焦頭爛額了吧。
今日,傅璋與張龍,二男戰一女,即便娶回府,傅璋也不可能對夏青樾真好。
若他不肯娶夏青樾,夏青樾十之八九一根繩子,亦或是一杯毒酒,去見閻王,只要夏青樾一死,夏致遠肯定與傅璋產生裂痕。
相府與吏部尚書的關係,究竟是好是壞,還不好預料呢!
丞相大人可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梁景湛看到傅璋,以及藏在帳子後的夏青樾,臉上烏雲密佈。
才幾天?傅二少與流民聚眾淫亂的風波還沒壓下,傅璋本人與夏大小姐又在宮中苟且!
若非姑姑要提拔重用,梁景湛覺得傅璋給他提鞋都不配。
他陰沉著臉,一言不發。春安嘆口氣,對傅璋說:“丞相大人,快點走吧,太后娘娘和百官都還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