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反正只有半刻鐘不到,就當,蕩一回鞦韆......
他便膽子大了些,雙手摟緊,腳下放慢。
甚至偷看了她一眼。
這人生得跟薄瓷一樣精緻,肌膚玉白無瑕。她身心放鬆,對他無比信任。
他從來不瞭解她,如今抽絲剝繭的逐漸認識後,越來越欲罷不能——他覺得此生就她了,非她不可!
不管她以前怎樣,以後都是他眼中的模樣,不管以前她在哪裡,以後她在的地方就有他,不管以前她的目光看向誰,以後都是他......
不管兩府關係走向什麼,他都會把她扯在自己的羽翼下。
小王爺這一刻,覺得老虎應該嘯山林,青龍應該吟九霄,而他,不想再躺平了......
回到書房,鳳闕萬般不捨地鬆手,耳尖不可遏制地紅透了。
他很愉悅,非常愉悅。
卻說:“那什麼,你在這裡沒有幫手不行,明天,我讓子墨到這邊來保護你。”
不等梁幼儀反對,他又補充道:“他很忠心可靠,而且京中沒人認識他,除了祖母和管家杜衡,還有你和芳苓,沒人見過他。”
說完,唯恐梁幼儀拒絕一般,閃身走了。
出了侍郎府,他才按按狂跳的胸口。
世間萬般都不及抱她一下。
臘月二十三這一夜,興許是天太寒冷,也興許是白天精神繃得太緊,也興許是那迷煙太濃,整個侍郎府的人睡得格外沉。
一直到次日辰時,各院各部門才都起來做事。
“郡主,成了!”芳苓去廚房領了洗漱的熱水,回來告訴梁幼儀,“小王爺剛才傳信,地下庫房的糧食全搬空了,地上暫時搬了一半。”
梁幼儀唇角帶了微微的弧度。
不聲不響,一夜能搬空一萬七千石糧食,誰說齊王沒落了?誰說小王爺是個快要死的病秧子?
糧食都堆在隔壁那個廢棄的院子裡了。
只要堆在那裡,白天大搖大擺地運出去,無人過問。
早餐梁幼儀照樣不吃侍郎府的。
回敬自然要回敬,給白管家繼續下耗子藥。
白管家一定要好好照顧,夢裡那一世,在梁幼儀被囚禁的日子裡,管家可沒少虐待她。餿飯冷飯,恣意辱罵,冬季炭火不給,還用冰水潑她。
那她必須好好回敬。
至於姚大嫂,芳苓本著不浪費一分資源的精神,那麼多耗子藥,給姚大嫂也分一份。
早膳結束,巳時初,風雪止,暖陽出,整個西城忽然熱鬧起來。
侍郎府的人隱隱約約聽見外面街上吵吵鬧鬧,且越來越嘈雜。
白燕不知道怎麼回事,開啟門往外看。
只見黑壓壓一大群人,往侍郎府這邊過來。
打頭的幾個人,一手提鑼,一手持槌,走一步“咣~”敲一下,一邊敲一邊喊。
“侍郎府欠債不還,小店無法過年。”
“今天還,明天還,天天不還;今天討,明天討,趟趟白討!”
“欠債久不還,百姓太為難。”
......
這是京城第一次聲勢浩大的討債,可見玉樓春是真的急眼了,幾萬兩銀子哪,能不急嗎?
討債隊伍像滾雪球,越滾越大,宋掌櫃帶著鑼隊在侍郎府門口站定,後面已經跟隨了上千人。
“夥計們,大聲敲,大聲喊,侍郎債務不能拖過年。”
街上這麼熱鬧,把黃德勝都驚動了,他出於御史職責本能,還是認真地追到侍郎府門口,聽了,記了。
白燕憤怒地對宋掌櫃吼道:“你要死啊?大過年的在侍郎府門口挑釁。如今府中是雲裳郡主掌管,你們活膩了是吧?”
宋掌櫃驚訝地說:“雲裳郡主不是還沒大婚嗎?”
“三月初三就大婚了,郡主先來熟悉熟悉不行嗎?”白燕揮手,兇狠地道,“去去去,再不走,郡主打死你們活該。”
“就算是郡主管家,也不能賴賬。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鑼聲敲得越發響了。
梁幼儀早就聽見,但是尋芳庭的大門一直不開。
傅老夫人也忍住不出來,一直催問喜鵲:“雲裳郡主出去了沒有?”
“老夫人,尋芳庭大門緊閉,郡主沒出來。”
“那我們也不出去。反正是她當家,她不管誰管?”
面對那麼多人討債,雲裳郡主為了面子,一定會想辦法墊銀子讓債主先離開。
府裡還負債三萬兩銀子,賬上只有一千兩,若不是想讓郡主貼補,她怎麼會同意叫郡主來當家?
府裡主子閉門不出,府外鑼鼓聲驚天動地。
白管家帶人一直往外驅趕,宋掌櫃雙目通紅,叫夥計一字兒排開,敲一下鑼,喊一句對聯。
那對聯,一個髒字兒沒有,卻把傅璋罵得體無完膚。
不僅黃德勝來了,半城的人都來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