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幼儀微微驚訝,太后又出么蛾子?
梁幼儀走出尋芳庭,在前院接待來人,原來是太后身邊的春安公公。
春安入宮前是個讀書人,進士未及第,當年得了太后救助,曾在國公府的客院住了些日子,仰慕閨閣中的太后。
但是他與太后身份相差太遠,太后入了宮,他就把自己給淨身做了太監。
調到太后身邊服侍,也算全了一世陪伴,相當忠心。
“給郡主請安。”春安很客氣,“太后娘娘叫咱家來看看,郡主在侍郎府裡是否適應?”
梁幼儀說:“剛開始不習慣,住了這幾日,漸漸也習慣了。謝太后娘娘記掛。”
春安走到她跟前,小聲說:“這幾日京城盜賊猖獗,都想偷些搶些回家過年呢!太后娘娘專門叫咱家告訴郡主當心。”
“謝春安公公,謝太后娘娘,你回去告訴太后娘娘,侍郎府一切安好。”
春安輕輕翻個白眼,心說:好個屁,侍郎大人的書房都被人偷了!
嘴上卻道:“郡主還是當心些,府裡這幾日夜裡可還安穩?”
看著春安一次次試探,梁幼儀哪裡還不明白?
這是來探她口風,打聽關於書房偷盜的事她知不知情。
她神色如常,說道:“這府裡主子不多,下人齊全,規矩也好,倒也輕鬆。每日戌時便歇下,倒也不曾有異常。”
“郡主還是叫人查查,糧庫啊,書房啊,這些地方是否有東西丟失,小心一些總是好的。”
“糧庫、書房,都有鐵將軍把守,各道大小門都有人值守。春安公公,這侍郎府與定國公府不同,一府裡的下人基本都是老夫人和嫂嫂的孃家人,看得比自己家院子還上心。”
她把管家白燕喊來,陪著春安往各個院子走了一趟,又專門去傅璋的院子看了看。
傅璋的院子主臥和書房是院中院,門緊鎖,鎖上都落了灰。
有兩個小廝在掃雪,梁幼儀對那兩個小廝說:“你倆過來。”
待兩人到跟前,梁幼儀指著春安道:“這是宮裡的總管大人,專程來看看侍郎府的安危,你們夜間可曾聽到什麼動靜?”
兩個小廝都搖頭:“未曾,門窗都鎖得好好的。”
春安問了一圈,看了一圈,便回了宮。
“稟告太后娘娘,雲裳郡主和侍郎府的主子、下人,按部就班,有條不紊,根本不知道書房遺失了東西。”
太后臉色陰沉,說道:“想盡一切辦法捉拿二十七,務必把侍郎大人的財物都找回來。”
二十七,那個“監守自盜”的暗衛的編號。
春安道:“可是那血跡是去了容大將軍的私宅......聽說大將軍會回來過年!”
容大將軍,也是太后娘娘的心頭寶。
怎麼血跡會引往容雲鶴的莊子呢?這可怎麼辦?
太后皺眉一會子,嘆口氣,說道:“容將軍現在到哪裡了?”
“聽說已經到大梁城了,快的話,除夕夜就能回到京城。”
“他回來,讓他立即來見朕。”
*
除夕日,天不亮,侍郎府燈點起。
梁幼儀早已梳洗停當,準備入宮。
傅老夫人早就換好入宮的服飾,昨天被掌摑的臉已經消腫,臉上撲了一層粉,掩蓋住了被掌摑後留下的蛛絲馬跡。
恨恨地等著梁幼儀給她說好話,若梁幼儀不給她道歉,她絕不允許梁幼儀坐在侍郎府女眷席位。
梁幼儀:給你道歉,哄你?
想什麼好事!
入侍郎府主持中饋,不過是衝著搬空侍郎府,把侍郎府攪和得雞犬不寧來的。
像以前一樣在外給侍郎府做臉面?不可能的!
既然鐵了心要與傅璋退婚,侍郎府女眷的位置,誰愛去誰去。
再說,不是還有個伸長脖子等延胡索的柳南絮可以為她周旋嗎?
柳大人的藥應該差不多沒了。尾牙宴那日給的十二顆,柳家父子幾人服用,就算再省,也剩不下了吧。
梁幼儀的車駕擺好,用於交際的禮物也準備好,帶著芳苓出發。
傅老夫人才慌神了,匆匆走出來,說道:“你怎麼一聲不吭就走?”
“出府還要你批示?”
“我還沒準備好,你怎麼就走了?”
“你想叫本郡主等你?”
這天一句就聊死!傅老夫人不得不放低聲音,臉上也堆起了討好的笑:“郡主,你代管侍郎府,我們要一起進退才好。”
郡主根本不鳥她。
傅老夫人忙不迭地叫喜鵲扶著她,上了侍郎府的馬車,緊緊跟著梁幼儀的馬車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