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還沒下旨嗎?”梁老夫人冷著臉道,“雲裳,你不要以為有老祖宗護著你,你就無法無天,忤逆犯上。”
傅璋再次懇求:“求郡主給臣一次機會。”
梁幼儀從松柏院出來,姜霜也跟著出來,臉色難看。
丟人!
憋屈!
梁幼儀為什麼不賭氣自盡?
若她賭氣死了,還落個貞烈的名聲,不用自己跟著丟臉了。
“我真是倒黴八輩子,有你這樣的女兒。先帝賜婚,七年都不娶不下聘,全大陳你是頭一份。換個人早一頭撞死了,省得爹孃丟臉。”
梁幼儀淡漠地看著她,說道:“還不是你無能?但凡換一個母親,都不會任由別人這樣欺辱女兒。”
姜霜聞言,暴跳如雷,喝令拿家法處置梁幼儀。
梁幼儀向她靠近一步,說道:“母親,你猜猜,那日曾祖父把我留下,說了什麼?”
姜霜眼裡帶了一絲兒恐懼,不由地問道:“說了什麼?”
“你很快就會知道......我勸母親,既然你不喜歡我,那我們便不要靠近。井水不犯河水,對彼此都好。”
“我是你母親!你要與我斷親?”
“夫人,你們的話奴婢都聽見了。”桃夭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身嶄新衣袍,裡面料子是時下最好的雲錦,披風卻是千金難求的浮光錦。
“你個賤蹄子,主子說話,哪有你說話的份兒?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姜霜的火力頓時被吸引到桃夭身上。
梁幼儀不討喜,不能替她爭臉,桃夭可是與她爭寵、搶男人的。
桃夭睜著一雙溼漉漉的大眼睛,說道:“噢,奴婢不能說話?那奴婢去找國公爺說話嘍。”
說完蹦蹦跳跳就往梁知年的院子跑。
姜霜吼道:“你站住!我叫你走了嗎?”
侍書也跟著喊:“桃夭,你站住,夫人話沒講完,你個賤婢跑什麼跑?懂不懂規矩?”
“其實,奴婢不想聽夫人說話。傅大人都騎到國公府頭上拉屎了,夫人只會怪自己人為什麼長頭顱!呀,你不長頭顱人家怎麼拉你頭上呀?”
桃夭掐著腰,撇著小嘴,面部表情十分豐富,認真地評價道,“夫人,您真是奴婢見過的最會窩裡斗的主母!”
“噗~”不知道是誰笑了。
“賤蹄子......”
姜霜遇見桃夭,就是怒吼、跳腳。
梁幼儀轉身走了,有桃夭,姜霜氣不死也能氣出乳核、乳癰來。
回到竹塢,梁幼儀倒也沒有鬱悶或者生氣。
習慣了!
傅璋去賑災,西南較遠,路又不平,傅璋身體帶傷,行程至少兩個月。
所以梁幼儀在侍郎府衣食住行,都要妥善準備。
芳芷收拾她的衣物,芳苓跑進來,說道:“郡主,小王爺來了。”
該死的傅璋竟然又出么蛾子,竟然想叫她要去侍郎府主持中饋。
鳳闕看到梁幼儀,自己倒是先委屈上了,說道:“傅璋讓你去侍郎府代管中饋?你答應他了?”
“他向太后請旨,太后允了。祖父祖母也都答應了。”
梁幼儀看向他,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想到他從府裡離去時,說的那些話,臉上不由得泛起紅暈。
“你若不想去,我叫傅璋出不了京城。”鳳闕沒擅闖她的閨房,站在門口,靠在門框上,用她能聽見的聲音說。
梁幼儀怎麼能叫他以身涉險?
太后看重傅璋,隨行去賑災的,包含官員、侍衛、暗衛等等,不下二十人,殺了他,不容易洗脫嫌疑。
即便知道鳳闕不似表面這麼單純無害,但他是齊王府唯一的香火,她不想他折在這些事上。
“不,我自己要去侍郎府。”
“你不會還喜歡他吧?”狗狗眼,心有點酸。
“不會!”梁幼儀眸光平靜,薄如峭冰上未曾驚動的霜雪,“老虎在捕食時,總是先後退幾步,然後狂奔而上,緊緊地抓住獵物,使之再無逃脫之能。”
鳳闕的心一瞬間就變得歡呼雀躍,說道:“那,你有事別自己扛,都告訴我好不好?不管什麼時候,隨叫隨到。”
“好。”
鳳闕看她答應,心花怒放,腳下磨磨蹭蹭不想走,又怕國公府的人瞧見他對梁幼儀名聲不利。
不甘地把一顆小石子踢飛,咕噥了一聲:“梁幼儀,你哪天才能退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