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2章 兒子，你很勇敢

林楓那身影，快得像是天邊劈下的一道驚雷閃電，幾乎連空氣都被他撕裂出一道無形的痕跡，轉瞬之間便已欺至林塵身前。

他周身翻騰的殺戮氣息，濃稠得如同化不開的墨汁，裹挾著刺骨的寒意，彷彿連周遭的光線都被凍結，更別提林塵的呼吸——那股令人窒息的冰冷，順著林塵的鼻腔鑽入肺腑，再蔓延至四肢百骸，連骨髓都像是被扔進了冰窖，泛起陣陣發麻的涼意。

林塵的瞳孔驟然縮成針尖大小，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像是要撞碎肋骨跳出來。

他剛被震飛的身體還在虛空中晃盪，連穩住身形的力氣都沒攢夠，哪裡還有時間細想對策？

只能憑著常年戰鬥養成的本能，猛地側身擰腰，雙手如鐵鉗般死死攥住巨戟的長柄，將沉重的戟身橫在身前。

周身的神力像是被點燃的篝火，瘋狂地從四肢百骸湧向掌心，順著戟身流轉開來，在他身前凝聚出一道淡藍色的光盾——那光盾如同凝結的晨露，泛著溫潤的光澤，卻又透著一絲倉促間凝聚的脆弱。

“鐺——！”

清脆又刺耳的金屬撞擊聲猛地炸開，像是兩柄燒紅的鐵器狠狠相撞，聲波如同無形的巨浪，朝著四周擴散開來。

林塵只覺得耳膜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尖銳的疼痛順著耳道鑽進腦海，讓他眼前陣陣發黑。

那是林楓的拳頭，裹挾著毀天滅地的力量，狠狠砸在了淡藍色的光盾上——那拳頭彷彿不是血肉所鑄，而是由萬載玄鐵打造而成，剛一接觸光盾，便讓光盾表面泛起劇烈的漣漪。

下一秒，細密的裂紋便在光盾上蔓延開來，如同暴雨過後牆角滋生的蛛網，密密麻麻地爬滿了整個盾面。

“咔嚓——”

一聲脆響，像是冬天裡凍裂的冰面，那道淡藍色的光盾瞬間碎成了無數細小的光點，如同消散的螢火蟲，在空中閃爍了幾下便徹底消失不見。

巨大的衝擊力如同奔騰的洪水，順著巨戟的長柄瘋狂湧向林塵的手臂，再沿著手臂蔓延至全身。

他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像是被撞散了架，氣血翻湧得如同沸騰的開水，喉嚨裡一陣腥甜湧上。

“噗——”

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刺眼的猩紅弧線，如同天邊落下的一道血雨，滴落在下方翻滾的雲層中。

那雲層像是被滾燙的烙鐵燙到一般，瞬間升騰起一縷白煙，將那抹猩紅徹底吞噬，只留下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

“躲？你以為你能躲得掉？”

林楓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像是從萬年冰窖中傳來，每一個字都透著刺骨的寒意。

他的身影如同附骨之疽，緊緊跟在林塵身後，沒有給林塵任何喘息的機會。

雙腳在虛空中輕輕一點，整個人便如同離弦之箭般再次朝著林塵撲來，指尖凝聚出濃郁的黑色神力——那黑色神力如同活物般蠕動著，迅速化作一柄鋒利的利爪，爪尖閃爍著森冷的寒光，直取林塵的咽喉，彷彿要一爪便將林塵的喉嚨洞穿。

黑色利爪在林塵眼前不斷放大，那股凜冽的殺意如同實質般壓在他的心頭，讓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他剛被震飛的身體還在不斷下墜，根本來不及做出完整的閃避動作，只能憑藉本能猛地向一側側身，試圖避開這致命一擊。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金色的光芒突然從斜側方射來，伴隨著“鏗鏘！”一聲巨響，龍昊及時出手，手中的人皇劍如同劃破黑暗的曙光，狠狠朝著林楓的利爪砍去。

人皇劍並非凡品，劍身之上刻滿了古老的符文，泛著淡淡的金光，散發出令人敬畏的威嚴。

林楓自然不敢硬扛人皇劍的恐怖一擊，連忙洩掉體內的神力，猛地調轉身形，如同鬼魅般朝著一側閃避而去，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一劍。

龍昊沒有任何遲疑，腳下的神光暴漲，身影如同追風逐電般朝著遁逃的林楓乘勝追擊而去，手中的人皇劍再次揮舞起來，劍影重重，目的就是不給林楓一絲反應的機會，讓對方只能疲於防守，不斷防守，一直防守。

“好險！”

逃過一劫的林塵長舒一口氣，額頭上滲出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下方的雲層中。

這是他第一次與爸爸正面戰鬥，雖然之前在幽冥苦海引渡亡靈時，他就曾從半神亡靈的口中聽聞過爸爸的可怕，可那些終究只是傳聞。如今親自面對爸爸，他才真切地感受到爸爸的恐怖——那股碾壓性的力量，那令人窒息的殺意，都讓他心生敬畏，甚至還有一絲難以掩飾的恐懼。

“弟弟小心！”

遠處，小若若的聲音突然傳來，帶著濃濃的焦急。

小女孩站在雲層上，稚嫩的臉上寫滿了擔憂，一雙大眼睛緊緊盯著戰場中央，眼眶微微泛紅。她既擔心爸爸在戰鬥中受傷，又害怕弟弟會被爸爸所傷，無論哪一方受傷，對於她來說都是一件無比難過的事情。

而在她身旁的小沐沐，緊緊靠在姐姐的身邊，小手死死抓著姐姐的衣角，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小沐沐還是第一次看到爸爸如此兇殘的模樣，那雙平日裡充滿溫柔的眼睛，此刻卻只剩下冰冷的殺意，這讓小女孩的內心充滿了害怕與恐懼，身體甚至還在微微顫抖。

“放心吧，我沒事的！”

林塵連忙朝著小若若的方向喊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刻意的輕鬆，試圖讓姐姐安心。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剛才那一瞬間，他離死亡有多近。與此同時，他體內的穢寂本源球開始蠢蠢欲動——那本源球如同沉睡的巨獸般，在他的丹田中不斷旋轉，散發出淡淡的能量波動，似乎隨時都能被喚醒。

他隨時可以啟動這件制勝法寶，只是林塵的內心始終有些糾結和猶豫。

這是他最強的保命底牌，是爸爸當初親手交到他手中的，他原本的計劃是在爸爸遇到真正的危險時，用這件法寶來救爸爸。

可是如今爸爸就在自己的面前，而且還對自己痛下殺手，他又有了新的猶豫。

“其實……爸爸現在的情況，好像不需要那件寶物也能救。”

林塵輕聲咕噥著，聲音小得幾乎只有自己能聽到。

穢寂本源球是他最大的底牌，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他真的不想輕易使用。

他心裡清楚，自己只有一次用這件法寶扭轉乾坤的機會，若是這次用掉了，未來弟弟妹妹們遇到危險怎麼辦？媽媽遇到危險又怎麼辦？他不敢去想那個後果。

林塵是一個早熟的孩子，比同齡的孩子要懂事得多。

正因為早熟，他想到的事情會更多，顧慮的事情也會更多。

林楓當初也是明白這一點，才會把保命的底牌交給大兒子。

若是穢寂本源球在林空的手裡，恐怕在第二重天廢土之地對抗自然之神時，林空就會毫不猶豫地用掉；就算那時候不用，在第一重天將要陷入噬夢女王夢境時，他也會第一時間用掉。

林空的心思沒有哥哥那般深沉，他無法準確分析當下情況的危機等級，只要遇到危險，便會第一時間拿出自己最強的底牌。

而林塵的優勢，便是時刻保持冷靜，能夠清晰地分析當下的情況，判斷出什麼時候該出手，什麼時候該保留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