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七時整。
北固山盤山道被裝甲護衛隊的車燈撕破。
孟德座駕拐過象山路口時，車燈正好掃亮山腰摩崖石刻『勒馬』二字——
當年辛棄疾筆下滿眼風光北固樓，此刻被改建成三層環形堡壘，垛口伸出76式雙管艦炮的幽深炮管，一看就是東海戰區的手筆。
裝備型號比較老。
可，也沒啥好挑剔的。
沒聽過艦炮上岸、實屬無賴，高炮放平、軍事法庭？
作為東大第一代導彈驅逐艦配套的火炮武器系統，縱然它再落後，也可以放到旅大級驅逐艦上當主炮的！
一旦6枚130毫米炮彈射出，基本上可使一艘3000噸級的艦艇瞬間失去戰鬥力、沉沒汪洋。
更別提打陸地變異獸了。
核變異千百次的暴君喪屍挨一發，照樣得蒸發。
同時，該炮實現微機化控制，有較好的自動化能力和精度，在電子系統失效後還可以應用人工射擊，相對可靠。
不多時。
多景樓頂層，鏽跡斑斑的風向標在江風中咯吱轉動。
機要秘書蔡林傑遞過望遠鏡：“首長，由於氣候因素，本該是枯水期的，現在都快變成了汛期了，大江流速快，艦隊只能接受靜態校閱。”
“嗯。”
孟德頷首，提起專用望遠鏡，朝著天下第一江山最高點走去。
事實上，得虧是反常識的汛期來臨，外加沿途礙事的跨江大橋，由於各種原因，幾乎全部被炸燬了。
不然，兩艘055大驅很難這麼快抵達潤州。
——枯水期潤州段水深才13米，055大驅吃水6.6米，理論可通航但餘量太小。
——潤揚大橋50米淨高，055艦橋41米，單單過橋就很危險，更別說180米長的軍艦在某些狹窄江面調頭了！
所以，得謝謝末日元素中，存在一項氣候突變？
本來江面寬只有三公里多，而今來到了近五公里，兩艘055大驅、五艘052D神盾、八艘054A型導彈護衛艦，排列開來並不顯侷促。
也是這個時候，聲納驟然尖鳴！
艦隊熱成像屏上，不約而同炸開巨碩紅影——十二米長的變異長江鱘隆出江面，青黑骨板嶙峋如裝甲，尾鰭掃浪掀起三米高牆。
054A型導彈護衛艦：蓮城號，因靠的最近而被作戰系統選中接敵。
聲納操作員王彪突拍控制檯：
“主動聲吶接觸！方位147°，距離5631米！體積訊號…操！比037艇還大好多！是鯨魚吧？”
火控雷達官李振邦上尉俯身，盯著螢幕道：
“開戰術警報系統，咱們處置！”
這時候，艦長陳海生中校已抓過通話器：“全艦一級戰鬥部署！主炮裝定高爆彈，近防炮戒備！”
“首長登上北固樓了，估計正看著我艦如何應對突發情況呢。”
“都精神點。”
“別丟份！”
甲板傳來機械運轉聲——前甲板H/PJ-38型單管130mm艦炮液壓俯仰，炮口從0°抬至15°。
副炮位H/PJ-11型11管30mm近防炮啟動預熱，旋轉基座發出蜂鳴。
“方位145°，距離2500，三發點射！”
咚！咚！咚！
130mm炮口制退器噴出熾白氣浪，彈丸初速980米/秒撕裂夜幕。
火控官李振邦緊盯螢幕：“近失！彈著點偏移靶心7米！”
“修正+0.3密位！五發急速射！”
緊接著，觀測員張帆下士在艦橋側窗嘶吼：“命中了！魚尾斷裂！”
江面炸開血紅浪柱，半截三米長的骨化尾鰭沖天而起，重重砸在後甲板直升機坪。
副炮位立即用高壓水龍沖刷甲板生物組織。
這踏馬不能吃！
是畸變體！！
然而，聲納員急報：“目標仍在下潛！”
“深彈準備……”
兩座87式六管反潛火箭深彈發射器，轉向左舷。
“放！”
整整六枚ET-80深彈呼嘯入水，江底傳來悶雷般的爆炸聲，聲納屏光斑消失。
很好……沒丟份……
這是首長第一次正式檢閱，成規模的中原海軍啊。
一襲藍色制服，肩扛二毛二的艦長陳海生根本不敢想象——假如沒及時處理掉變異鱘魚，把艦體給搞傷了，惹得孟首長失望、叫同艦隊戰友看笑話，會是怎麼一個後果。
蓮城艦這名字，意義重大！
與此同時。
戰場清理工作快速進行中，甲板組通訊頻道：
“後甲板需要生物汙染處理班！重複，生物汙染處理班！”
醫護兵則在艦內廣播中喊道：
“所有接觸過殘骸的人員，注意化學防護！畸形鱘魚粘液含強腐蝕性！”
輪機長亦在對應頻道內講話：
“右舷螺旋槳纏到魚體組織！等首長檢閱完畢，要儘快組織潛水班清理！”
兩分鐘後，戰鬥簡報來到了海軍總指蘇泰寧手上。
耗彈量：130mm高爆彈×8/反潛深彈×6
危險目標清除確認！
聲吶接觸消失，江面浮起大面積油汙及內臟碎塊！！
附帶損傷：後甲板防滑層腐蝕面積4.8㎡，直升機坪凹痕深度3cm……
注：ET-80深彈裝藥量110kg，衝擊波有效殺傷半徑85米，為確保萬無一失，齊射六枚。
對此，上岸的蘇泰寧並沒有心疼，更沒有暗罵底下人敗家。
當前這個節骨眼，就是把目標江域打沸也不要緊，出現了人員或裝備大損傷，叫首長撞見，那才叫天塌了！
“嚯，動靜不小啊，哈哈哈。”孟德踏上山顛望江亭。
訊號彈猝然升空，十五艘戰艦齊開舷窗燈。
夜航燈語密碼是什麼，有早已等候多時的海軍總指在，孟德自然不擔心文化不夠、媚眼拋給瞎子看。
■055雙艦：紅燈三閃（意為“長江在我在”）
■052D陣列：黃綠雙色跳變（摩斯碼“神州”）
■054A群：白光畫弧（水師收錨禮）
“有點意思。”
聽著孟德的話，麥穗上點綴兩顆金星、獨掌一軍的蘇泰寧趕忙道：
“首長，我已組織了禮賓儀式。”
“請您檢閱！”
話落，這位精神十足的海軍總指立正敬禮。
“你啊，總能給我整出點新花樣。”
趕了一天路，體質非人的孟德絲毫不睏倦，饒有興致地放下望遠鏡。
北固樓飛簷的銅鈴在深秋晚風中凝滯，手指輕輕摸索垛口青磚。
樓下長江濁流如沸，052D型鷹城艦前甲板，六名炮手正用鋼刷清理130mm主炮膛線，油布抹過炮閂的刺啦聲輕輕盪開。
“預備——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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