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神聖的龍壓籠罩四野,瀰漫天地,使積石妖都生靈無不為之震顫。
然骨子裡雖懼怕,但為了一睹在此界極少出現的真正龍顏,還是有不少妖族強者強忍著靈魂深處傳來的悸動與恐懼,艱難挪動腳步,一步步靠近城門。
攝政王雷萬與部分王族先後到達城門上空。
見眼前乍現的龍軀長達三千丈,鱗爪飛揚,龍鬚拂動,每一寸皆真實呈現眼前,心中的震撼無以言表,驀然失聲。
“真的是龍!”
“龍在此方界域還沒有絕跡!”
“世所罕見,若是傳出去,定然要引起極大波瀾!”
有妖王瞠目結舌,內心狂吼不止。
但反應過來後,皆是悚然大驚。
蓋因,眼前的龍明顯不是他們的人,而是敵人。
“不,以我族之血脈等級,怎麼能與龍族鬥?”
一名老年王族妖王渾身顫慄,低聲嘶吼。
妖族之間的血脈壓制,在幽影妖界便體現得淋漓盡致。
一個高等妖族,往往便能以強橫的血脈威壓,讓數十萬計的中低階層妖族甘願俯首稱奴。
在計蒙出現以前,此界的龍族蹤跡成謎,是否真實存在幾乎已無人知曉。
然作為鱗甲之長的族群,毫無疑問,一直處於萬妖之巔,擁有著絕對的統治力。
即便是在無河界域,也是一樣。
若是計蒙願意以龍軀之身,振臂一呼,定能引得無數妖族俯首,尊為上主,聚起龐大的勢力。
駭然無聲裡,還是計蒙主動開口,語氣平淡,一言一行間,盡顯凜凜神威:“讓雷石嶠出來吧!”
雷萬回過神來,卻仍舊難掩心中的悸動與恐慌。
在他們的計劃裡,雖然有引計蒙與六月相互廝殺之意。然當計蒙真正出現在眼前時,他才覺自己等人還是低估了對方對自己一族的壓制之勢。
聞得計蒙之言,許久才以極為艱難的語氣顫聲道:“這位前輩,你我同為妖族之軀,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焉何氣勢洶洶?何不入妖都內,讓我等一盡地主之誼,好好相談一番如何?”
“同為妖族?好好相談?”
計蒙吹拂著頜下龍鬚,淡淡道:“吾傲來又豈不是妖族當家作主?汝等又是怎麼做的?休要說這等無用廢話!”
聞言,雷萬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得到了證實,渾身一哆嗦,駭然失聲道:“前輩,傲來帝朝何德何能,竟能讓您這尊大神另眼相待?”
計蒙眸光冷漠:“忒得聒噪,讓雷石嶠出來便是,否則休怪本太師以大欺小!”
話音一落,一抹龐大的龍威便呈半扇形型態,朝以雷萬為首的一眾妖都王族傾壓而去。
眾妖中最強的雷萬也不過造物四五境左右,豈能擋得住計蒙這位山海神靈之威。
再加上龍族對他們血脈的壓制之力,雷萬等妖王只是本能地抵擋了瞬息,便覺無力抗衡,從空中跌落下來。
驚人的威勢與壓力,幾乎將所有妖都生靈全都鎮住了,駭然無聲的看著眼前一幕。
哪怕是雷萬這位妖國的二把手,亦只覺心頭膽寒,完全沒料想到自己等人面對計蒙時,竟真的無絲毫還手之力!
怪不得有蔡德與賴清兩位造物坐鎮的“子母觀”,會一擊毀於對方龍爪之下。
如此撼天戰力,當真不愧為龍族!
這可如何是好啊!
雷萬內心慘然,甚至遷怒出這個“餿主意”的一等王雷如松。
同行而來的雷如松眼皮直跳,亦覺自己之前的“謀算”實在是過於天真了!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謀算,都如無根浮萍,沒有任何可執行的基礎。
想通此點後,雷如松心頭黯然,隱隱覺得妖國覆滅似乎只在今朝。
……
“啪——!”
在一眾妖王失色無言之際,幾道響亮的拍掌聲驀然從妖都深處響起。
很快,便有一道身影踏步從其中走了出來。
來者,自然是閉關不出已久的妖國之主,雷石嶠。
不同於魁偉如山嶽的攝政王雷萬,這位妖國之主的體型高度更接近正常人族,只是肌膚呈深褐色,彷彿歷經風霜的嶙峋巨石。
頭顱則仍保留著雷角鎮山牛妖一族的特徵,一對粗壯的巨角自額頂沖天而起,角質如金鐵神兵般堅硬,表面則隱隱有暗金色的紋路蔓延。
整體看著極為普通,然因牛角的存在,使其看起來便多了些許不凡異處。
即使面對計蒙,身上那久居妖國之主位置的威嚴,亦融於每一寸肌理之中,倒也頗有一番風範。
“妖主!”
一眾妖王見狀,紛紛圍到雷石嶠身邊。
雷石嶠表面看似平靜,實則內心也無比凝重,但為免引起恐慌,還是故作鎮定,示意一眾妖王稍安勿躁。
如此舉動,自也讓計蒙對他頗為側目。
眸光打量著他,淡笑道:“造物七境巔峰,不錯!以神朝級勢力而言,汝之實力,也算位列上乘!看來所謂的常年閉關,卓有成效!”
雷石嶠嘴角微抽,牛眸裡浮起淡金色的妖光,一掃身上流露出來的上位者氣息,抱拳一笑:“承蒙前輩誇獎,些許境界,在前輩眼裡怕是不值一提!”
這本是自謙之言,畢竟於一座神朝而言,能擁有包括他在內的數名造物,足可見雷石嶠之能力高低。
然計蒙卻毫不客氣,根本沒有給他面子的打算,淡笑道:“嗯,對,聽汝之言,觀汝之形,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既是如此,焉何敢主動進犯我傲來帝朝?活得不耐煩了?”
雷石嶠氣息一滯,內心也不由浮起些許惱怒。
妖族生靈懼怕上位族群威壓,眾所皆知。
面對計蒙這位“真龍”,他雖然不是完全無懼,然身為一族之長,妖國之主的意志,卻也不能容人折辱。
這點尊嚴,他還是有的。
半晌,他方努力壓抑著內心的不滿情緒:“前輩恕罪,若是知道傲來帝朝有前輩坐鎮,給晚輩一萬個膽,晚輩也不敢命人進犯傲來,還請前輩明鑑!”
計蒙沉靜中蘊藏著滔天威壓,目光所及處,皆有雷霆產生,使一眾注視著他的妖族生靈無不低下了頭顱。
哪怕是雷石嶠,亦只能側目避開。
計蒙龍鬚飄蕩,淡聲道:“罷了,雖是車軲轆般的廢話,但同為妖族,索性再給汝一個機會,降,或者死?”
“死”字一落,眾妖身形俱抖,只覺有滔天血海伴隨著風雨雷電於他們識海里產生。
在場修為稍弱的妖族身形驀然狂抖,好似受到莫名而來的極大衝擊,吐出大口鮮血,有甚者更是直接被計蒙的目光嚇得癱坐在地,久久無法起身。
而妖族的強者亦是臉色煞白,面對計蒙威勢,步伐直退。
雷石嶠臉色則稍稍沉了下來,剛要開口,便聞一陣嬌笑聲傳來。
眾妖心頭一震,亦覺一陣莫名的香氣撲鼻而來。
抬頭望去,便見一名體態妖豔,僅著可遮蔽重要部位的女子踏綾而至。
一到來,女子便張開雙手,繞著雷石嶠的脖頸吐氣如蘭,笑意盈盈道:“這可是我積石妖國的地盤,閣下一來,便喊打喊殺,置我妖國尊嚴於何地?”
這女子,無疑便是那頭所謂的“黑水神蛇”的侍妾,文琴。
女子雖為人形,美豔不可方物,極盡妖嬈之意,然在計矇眼裡,卻只見一條黑白紅相間的粗壯花蛇纏繞在雷石嶠身上,不斷扭動著光滑的蛇軀,讓他這位九天雨師都生出了些許惡寒之意。
計蒙撤去了可看透妖族本質的靈眼神光,故作不知:“汝又是何人?”
女子嬌聲盈盈,放開了雷石嶠,微微欠身道:“妾身文琴,添為妖國國母!”
計蒙輕笑一聲:“雖說修行者之間向無避諱,然汝與他結合,想必是誕不下子嗣的,他也能讓你當上一國之母?這是饞你身子還是咋的?”
此言一出,文琴妖豔欲滴的神態愣住,似乎沒想到堂堂“真龍”會當面揭她一個“弱女子”的瘡疤。
雷石嶠麵皮直抽,臉色越發陰沉。
但凡妖國核心,哪個不知積石妖國的處境!
看似威風凜凜,能在神朝級勢力遍地的無河界域紮根,實則早就是迷龍聖殿之主六月的掌中物。
不論是妖國一眾妖族的血脈,還是他雷石嶠的精血,都曾屢次被以各種藉口抽取過,助那頭想要進化為龍的“黑水神蛇”修行。
而文琴,無庸置疑便是那頭“黑水神蛇”的眼線。
若不是知道計蒙肯定不清楚妖國內幕,雷石嶠怕不是要以為他是在故意調侃取笑他們。
當然,事實上,因赤蜈的叛變,計蒙等人早就知道這件事。
雙方的資訊差,在此陰錯陽差之下,呈現出詭異的相合之處,倒也頗為奇特!
文琴臉上流露出泫然欲泣之意:“前輩如此說話,會不會有失堂堂龍神顏面?”
計蒙淡淡道:“顏面算什麼東西,也配讓本太師在意?”
如此違背常理的言語,著實讓文琴也一時語塞,根本不知接下來要如何應對!
雷石嶠緊緊盯著眼前的龍神,內心也深感棘手無力,傳音道:“文琴,此龍不可敵,六月殿主可到了?”
文琴接連被嗆,一改在計蒙面前嬌滴滴的語態,傳音顯得極其冰冷:“放心,估計快到了!”
雷石嶠也不在意,他與文琴之間看似恩愛,實則根本沒有任何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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