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祈冷聲回道:“不然你還有何辦法?”
“這……”
靈章神君驚疑不定的盯著仍舊看不出極限的風伏紀。
說實話,打了三天,他也有些看不懂了。
在這三天裡,每每在他們以為風伏紀要力竭之際,他便又瞬間恢復如初,即便有著陽甲這位至尊六境的臂助,亦無法拿下他。
這種情況,在他修行生涯裡,從未見過。
若說其內世界完整,可提供他源源不絕的力量也就罷了,他們三人何嘗不是如此?
但在如此激烈的狀態下,恢復往往是趕不上消耗的。
陽甲如此,他如此,酆祈亦如此,卻唯有風伏紀例外!
關於此點,他怎麼想也想不通!
“還不快聯絡,愣著幹什麼?”
見神金泉遲遲未動,酆祈驀然大吼一聲。
其聲之爆,竟直接把神氏一族的數百人震成了血霧,此舉自然引起了神氏一族的恐慌,雖然很想退,卻又不敢退。
酆祈不以為意,大口一吸,竟把戰場的所有血氣血肉吸入腹中。
恐怖的一幕,讓在場的人皆駭然失色。
神金泉雖不知血君為何人,但見其對血鶴神宮稱呼,想必也是白玉京下屬勢力中的一員,不敢再猶豫,立即把訊息傳送回去。
風伏紀吐出一口濁氣,萬萬沒想到還會有這等變故。
對於酆祈再找援手,他並不在意,在這三日的戰鬥裡,他幾乎把自己的戰力強弱,統計得一清二楚,也越發夯實。
如他之前所測的那樣,現在的他,只要全力盡出,足可比肩擁有真靈之力,真正的至尊大羅四境左右。
至於為何這般說,蓋因陽甲這具六境死軀雖與真正的至尊看似無二,實則明顯弱上許多,不具備可比性。
若是可用國運以及太一星辰超載,五六境估計也可一戰,就是會讓神朝的國運有所損失,失去穩固的基礎,得不償失。
在如此狀態下,又有內宇宙以及內世界“承鈞”同時供給其法力,自然底氣十足。
“商衡,拜見羲皇!”
在其思慮之際,那名中年模樣的修士開口一拜。
風伏紀微微虛扶,問道:“汝等為何會來圍困神氏一族?”
商衡見這位羲皇果如傳聞中那般,溫文爾雅,不豫虛禮,內心更加喜悅,連忙以傳音道:
“我等是遵從觀察使下的命令,配合赤闕神朝、鉅靈神宗剿殺報復神氏一族的行動,殺了大半神氏軍團以及中堅修士。
可惜前些日子他們中來了一個強援,估計在造物之上,而我方的強者因另有要事,在神氏那名強援未來前,便已離開,這才會落入下風,被他們追殺!”
風伏紀詫異不已:“赤闕神朝與鉅靈神宗在報復神氏,為何?”
神同羽父子聯同萬法天師陸御差點坑殺兩大勢力強者一事,極為隱秘,因此他並不知曉。
商衡本想解釋,突然大叫:“羲皇陛下,小心!”
“在嘀咕什麼呢?我們之間的戰鬥可還沒有結束!”
出手突襲的,卻是陽甲。
三天的爭鬥,讓這位武王加諸身上的昔日輝煌,在風伏紀的反襯下,大為失色。
即便靈章與酆祈沒說,但他也看得出來。
雖然他來的不是本體,甚至本體早已隨著棲吾島一行,前往無河界域的途中。
然六境至尊之身,卻拿不下一名造物巔峰,哪怕死軀能力有差,也足以讓人對他“另眼相待”。
甚至會以為,他是故意放水,不想讓兩人得到風伏紀氣血與位格。
“商兄弟,你們先退離此地,或者,先離開,這裡不是久留之地!”
風伏紀一拳轟出了浩瀚氣息,與陽甲強強碰撞,吩咐之餘,亦展開了承鈞世界的投影,護住了商衡及其身後的數千人。
商衡見狀,也知自己等人幫不上忙,但讓他們一走了之,也是不可能的,暫時朝後方疾退。
稍加恢復的酆祈第二個襲來!
手中不知何時持著一柄血色長戟,以崩裂星空之力,朝風伏紀當頭轟下。
靈章吐出一口長長的冰冷寒氣,劍氣化分,展開青冥法相,又翻開了一頁頁法則書卷,投射出冰寒凍結領域。
不過,在見識到了寒淵神冢內的極致寒意法則後,這點冰寒法則風伏紀已看不上眼了。
四人再度在這片陌生的星域展開了強強激鬥。
各種血腥、神秘的法則符紋閃爍交織,餘波狂瀾席捲,讓神金泉與商衡兩方人馬驚心不已,再度後撤。
“商大哥,這位年輕的羲皇陛下好厲害,竟能以一人之力獨戰三大...三大強力修士!”
商衡旁邊,一名女修上前,看不出靈章、酆祈與陽甲的實力,只能這般形容,英氣的花容隱隱失色。
商衡點頭,一臉凝重:“小花,讓我們的人都注意點,若羲皇不敵,拼死也要救下他,讓他離開!”
女修小花一怔,雖不知為何,卻重重點頭:“明白!”
兩人的談話,並不是以傳音展開,因此一一入了風伏紀之耳。
風伏紀感慨良多,隱隱也有一絲感動,暗道:“明知不敵還想著要救朕,這群人,當真信仰入心,已深入到了骨子裡了!”
至於他們的信仰支柱是誰,很明顯,便是那位人皇。
而他這位年輕的羲皇,只是為此沾了一點小光罷了,可謂愛烏及烏!
“罷了,他們不願離開,朕保下他們便是!”
對方愛烏及烏,風伏紀自然也不能讓他們出事,念頭暗下之際,轟出隱隱與道意相合的一拳。
“轟隆——!”
剎那間,真龍、火鳳、麒麟等神獸虛影於烈焰拳勢裡,豁然呈現,衍化出陽剛神聖熾盛的法則,竟在須臾間把陽甲三人擊退!
“可惡!錮魂劍殺印——風伏紀,接招!”靈章神君遲遲未能拿下對方,內心不安與怒意愈發濃郁。
青冥神劍纏繞起無數繁奧符文,如萬劍齊射般,帶著錮魂絕殺之力而出。
“血祭噬魂!”
酆祈自然不願落於靈章之後,兩人有所約定,過程中誰出的力最多,便能分得最多。
渾身氣血狂漲,湧起粘稠如實質的猩紅血浪,輔以血獄世界的強大加持,震碎星空,兇猛轟去。
陽甲聚死氣世界之力於右拳之上,湧起了恐怖寂冷,極欲讓人瘋狂之力。
三者聯合,星空彷彿都扭曲翻滾起來,隕石破碎,空間黑洞憑出,讓所有觀得此幕者,臉上血色盡失。
也就是在這時,又有一道鶴唳聲從遠方星空疾遁而至。
隨之而來的,是一柄以萬年鶴喙凝練而成的鶴嘴奇兵,從後方直擊風伏紀。
“血君,血鶴神宮融輝,前來助陣!”
融輝,血鶴神宮三大鶴唳使者,域尊五重境,類同於已亡於的魂庭刑使剝生之位。
眼見血君與神君在場,還有一位比兩人更強的強者,似乎都奈何不了風伏紀,儘管其是最弱的,亦只能出手。
酆祈見來的是融輝,微微有些失望。
靈章卻暗暗道:“還好,來的不是七境的融乘,不然若此戰功成,成果大半都要被酆祈這廝所得。”
兩人為了再活一世,雖然已算傾力合作,但同為白玉京麾下,互相競爭,互相提防,也是必然的。
哪怕是在這等情況下!
風伏紀神情凜冽,承受著極大壓力,即使見對方再有援手到來,風采依舊,大笑道:“可還有手段?若無,休怪朕不客氣了!”
“不客氣?哼,你不客氣一個給本君看看!”
酆祈哪裡會信,嗤笑出聲,手上血色狂湧,映照星空,讓人不寒而慄。
陽甲卻是暗暗警惕起來,在此間的人裡,他無疑是最瞭解風伏紀者。
自注意到他崛起後,便不敢再小看這個年輕的傢伙,不然此次也不會只來了一具死軀!
誠然,他主體確實處於修行的關鍵時刻,但內心深處,也未必便沒有害怕失敗,害怕身死道消,陰溝翻船的因子存在。
從這點上來看,與極欲求生的二人看似不同,實則也是相同的。
“帝印開天·燭龍銜日!”
風伏紀眼神微眯,笑看了酆祈一眼,在融輝殺來的同時,神通之力聯同其身體倏然如雷霆般沖霄而起。
而後大手一握,凝出了一枚龐如神山大嶽的帝印。
帝印如隕星般,朝四人轟來的力量中心爆射而出。
而其本人,則繼續洞射而出,藉著燭龍銜日神通之意境,盡顯一尊從未在此世顯世過的燭龍法相。
剎那間,這尊神聖中又帶著讓人顫慄恐懼之意的遠古龍尊口銜烈日而出,光芒所照之處,盡成白晝領域。
在五人戰場被帝印轟出一個可怖大窟窿的同時,亦爆發出了寰宇同晝,滅邪斬詭之浩瀚偉力。
一切的法則之力,在其面前皆無所遁形,也失去了方向,失去了目標,讓陽甲四人的雙眼、神念感知出現了剎那間的停滯。
這一停,四人神色狂變,沒有任何猶豫,慌忙疾退。
疾退中,一道淒厲且不可置信的驚聲慘叫倏然響徹而起。
眾人戰兢失色,目光神念探去,卻見發出慘叫者,乃是剛來數息的鶴唳使融輝。
這位五境域尊或許從來沒想過,只是甫一到來,便會遇到火力全開的敵人,猝不及防下,一身的領域防禦,連同其軀體,皆被燭龍法相洞射而出的兩道大日神芒灼穿。
傷口有兩處,一處位於眉心,另一處,則位於心臟,皆是任何等階的修士要害。
哪怕實力再強,一旦這兩處被洞穿,神魂又沒得及逃遁而出,下場不言而喻。
融輝,無疑便是這樣!
他哪裡會想到,風伏紀竟會拿初來乍到的他先開刀!
“這是以強擊弱,吾不服!”
融輝臉皮抽搐猙獰,怒聲狂吼,很想作最後一搏,把神魂從軀體剝離出來。
然無論他如何做,都覺神魂極為沉重,好像有一種力量把他緊緊束縛著,使其動彈不得。
“不可能啊!我怎會死得這般草率!!!”
融輝內視識海內部,尖聲不斷,極力逃脫燭龍的注視,卻沒料到當其意念來到識海中時,便見一雙冷漠的雙眼正冷冷注視著他。
“這是...這是......”
這到底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融輝心頭大駭,這才發現自己神魂無法逃脫的根源。
原來,那尊燭龍的意念竟已盤踞在自己識海之內?
怎麼做到的?
他臉皮猙獰,死死盯著處於燭龍龐大法相護衛下的風伏紀,卻見朝對方朝他淡漠一笑,右掌一握,一股大日烈焰便由內而外,瞬間把他連同神魂意念,一同燃燒起來。
“血君...神君,救我......”
話音未傳開,他便轟然炸裂開來!
可謂來得迅速,死得亦奇快!
其血肉聯同崩成碎片的內世界,乃至領域法則的碎片,猶如燃燒中的血雨天降般,洶湧落下。
使神金泉、商衡兩方的人馬皆可呆若木雞,駭然不已。
“好恐怖!”
“一名五境域尊竟然就這樣死了?”
神金泉臉無血色,不斷後退。
若不是血君在場,他怕是早已帶著所有族人撤走。
酆祈、靈章、陽甲三人也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驚異之餘,神色越發沉重。
“沒用的東西!”
酆祈渾身顫抖,不是懼怕,而是氣的。
激怒下,甚至大口一張,把融輝死亡後的血肉、內世界、領域的法則碎片等,齊齊洪吸入腹中。
“媽呀!這可是自己人啊!想吃,也不能當眾吃啊!”
神金泉等神氏一族的人,雖知白玉京麾下不乏喜生吃血肉修士者,然當親眼目睹,內心的震撼可謂無以言表,遠比之前那一次更甚。
畢竟,這次死的是神氏的上峰,血鶴神宮的大人物。
但這是這樣的大人物,死後都只能成為這位血君的腹中食,讓他們一時間也接受不了。
都是恐怖的傢伙!
神金泉與族人們對視,眼中的恐懼清晰可見,內心也蒙起了沉重的陰影,似覺今天可能逃不出去了,為此懊悔難斷!
難言緊繃的氣氛下,破碎的星空黑洞,也隱隱響起了吼叫轟鳴聲。
風伏紀踏著破碎的星空,一步步接近當先的血君酆祈,眼裡浮起一抹濃烈的厭惡,淡淡道:“堂堂巔峰域尊,也這般飢不擇食?”
酆祈稚子般的面容上浮起詭異的笑容,嘴唇因吞噬血肉,顯得無比鮮豔。
對於風伏紀眼裡浮現出來的厭惡,他看在眼裡,不僅不以為意,反而獰笑出聲:“要你管!
今天,不成功,便成仁。一想到能這樣吞吃你這具年輕澎湃的血肉,本君就興奮!非常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