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說好第二日就開闢良田的,結果傷員太多且太重,陸長風幾人不得不留下一直幫忙。沒辦法,畫地皮肯定沒有人命重要。就醫術而言,他們三個確實讓一眾太醫望塵莫及,也欽佩不已。所以他們的加入,讓風雲國的傷兵得到了歷史以來的最好照顧,傷兵們因此感恩戴德。
十幾日後,陸長風一行人和風雲國眾君臣來到了涼都城五十里開外的山區。這裡叫拓蒼山脈,號稱涼都北大門,可卻深處風雲帝國腹地,並不具備戰略價值,反而阻塞交通,讓百姓深受其害,是真正的窮山惡水。
此地山巒連綿起伏百里,卻非蒼翠欲滴,而是岩石裸露,土壤貧瘠,荊棘雜草叢生,彷彿大自然在這裡也感到了疲憊,遺留下了一片不毛之地。其山峰如刀削斧劈,尖銳而冷漠,直指灰濛濛的天空,連陽光也難以穿透這厚重的陰霾,給予大地一絲溫暖。
山間溪流細若遊絲,水色渾濁,潺潺聲中夾雜著苦澀與無奈,它們似乎也在訴說著旅途的艱辛與絕望。低谷之中,河床裸露,碎石遍佈,偶爾幾處小水窪,映照著四周荒涼的景象,顯得格外淒涼。偶爾有幾隻瘦弱的野獸,在這荒涼之地徘徊,尋找著幾乎不存在的食物,它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對生存的渴望與對這片土地的絕望。
這山脈憑空佔據了涼都周圍近三成面積,既有良好的氣候眷顧,若是能改成良田,勢必讓周邊的百姓不再為溫飽犯愁,再加上陸長風提供的種子,涼都甚至能實現糧食的自給自足……
改造之前,勢必要先進行觀測。即便有人保護,可生平第一次站在雲端之上,風雲國工部尚書還是非常不習慣,雙腿一直在哆嗦,聲音也在顫抖:“上……上神,就是此地。”
“嗯!”陸長風點點頭,問道:“你都看準了?”
“看準了,就是此地!”工部尚書定了定神,伸手指著下方:“還請上神從此方向出劍,將那主峰往這邊攔腰削掉,碎石必定滑落,填入那道深谷之中。屆時上神再從下方出劍,將土壤覆在碎石之上,如此良田可成。”
“土?”陸長風心下生疑,眼中更是閃過一絲訝色:“連我都看不透,你又是怎麼知道這石山下邊是土,不是石頭?”
工部尚書道:“不敢欺瞞上神,下官已然讓人提前勘測過了,此山主峰之下確實是土,用以鋪在上層正好合適。至於那邊,可以這樣……”
老傢伙對照著草圖,把改造的細節都和陸長風說了,哪裡需要剷平,哪裡需要填土,哪裡需要溝壑排水,哪裡又需要保留植被防止水土流失,哪裡又需要開路……
不用懷疑,放任何朝代,僅憑凡人之力想要將這百餘里山脈改造成田地都是不可能的,工程量大得嚇人,就算把全國民夫徵集起來,只怕沒個幾十年功夫都不行!可見識了陸長風的手段之後,這大小官員突然發現,這些好像都是可以實現的,如果能成功,可真是天功一件!
“行,都聽你的,你說怎麼改,我就怎麼改。不過得先保證裡面沒人!”陸長風欣慰地笑了笑,到底是工部,準備工作就是做得足。
工部尚書拱手道:“上神放心,這不毛之地斷然不可能有人,且我等事先已派軍進行清山並封鎖,力保百姓安全!”
陸長風點點頭:“那就好!”
話雖如此,陸長風還是以靈覺進行了探測,發現確實沒人藏在山上後,這才對身邊人道:“蘭蘭,你把這位大人帶到安全位置,我要開始了。”
“既如此,下官一旁靜待,恭候上神凱旋!”工部尚書隨蘭蘭退至一邊,不再說話了。
“好說!”
陸長風不置可否,轉身抽出了破界刃,隨手就是一記橫劈。破界刃在空中劃出一道璀璨奪目的劍光,強橫的劍氣帶著摧枯拉朽之力直斬向群山主峰。此時他修為大進,使用破界刃自然是輕鬆寫意,再也不會像當初改造雲隱山周邊那般費力。
轟隆隆——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巨響,主峰竟在這一劍之下被攔腰削平,巨石紛飛,揚起漫天塵土,鳥獸紛紛逃散。待塵埃落定,山石都滑落進入下方山谷之後,陸長風又掃出一劍,將土填了上去。餘下的各峰或砍或削,一切按照那老頭的草圖來,反正他就是工具人,別人怎麼說,他怎麼下手就完了。
可還別說,這種感覺還真挺不錯的。先不說身負神力手執神器在一大群凡人面前施展神通是一件非常爽且非常能裝的事情,就這隨意將山川草木征服也是許多凡人夢寐以求幾輩子都求不來的事情。此時他就像是一位技藝高明的匠人,整個雷雲大陸則是他手中作品,任由他進行加工擺弄,頗有點君臨天下唯我獨尊的意思了。
陸長風是爽了,可就有人因此睡不著覺了……
數里之外,風雲國君臣死死盯著那劃來劃去的奇形兵刃,眼神中的驚愕無以復加。今日因為是第一天畫地皮,加上此地離涼都也不遠,他們就過來看個熱鬧,就當看看成效。單純來說,對於畫地這個成果,君臣是滿意的,可實際上,陸長風一劍又一劍劈的不僅僅是山,更是狠狠劈在他們心坎上。
風雲國主身邊的老太監俯身道:“陛下,此賊子……只益智取,斷不可力敵!”
風雲國主一言不發,眼目中閃過一絲陰戾。
不用懷疑,陸長風一劍下去,整個涼都都會被夷為平地,而且從他的表現來看,明顯沒有盡全力……有這麼一柄劍隨時懸在頭上,風雲國全體君臣只覺得後背發涼,食不下咽,寢不能寐,時刻不得安寧!
這柄劍的弱點呢,弱點呢,弱點呢?這是全體君臣當前最為關心的問題!風雲國,乃至雷雲大陸都不允許有這麼牛逼的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