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秋舉起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老太太的面門。她的動作乾脆利落,彷彿只是在完成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動作。
再說一遍?”她的聲音像是淬了冰,“誰是廢物?”
空氣凝固了。
保姆和司機嚇得後退幾步,兩個男孩縮在老太太身後,臉色煞白。
宋雨秋討厭很多事。她討厭無謂的爭吵,討厭虛偽的奉承,但最討厭的就是有人欺負她認定的人。
即便她對周明心存戒備,即便她知道他身上藏著太多秘密,但那是她的人。
沒人能在她面前侮辱她的人。
“你、你敢!”老太太聲音發顫,“你知道我是誰嗎?”
“在這裡,”宋雨秋冷笑,“你什麼都不是。”
“砰!”
一聲悶響,瘦高男孩被周明一腳踹翻在地。他摔得七葷八素,痛苦地呻吟著。
“美人隊長,”周明轉向宋雨秋,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這裡交給我。你先去整理物資。”
宋雨秋收起槍,默默轉身。她知道周明不會真的殺人,但他有的是辦法讓人生不如死。
她走上二樓,開始清點物資。末世裡,大家都在搶糧食和武器,卻忽視了這些生活用品。但在她的基地裡,這些東西的需求反而越來越大。
樓下很快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
“啊!他是喪屍!”
“救命!奶奶被咬了!”
“不要過來!求求你不要過來!”
宋雨秋繼續整理著物資,聽著那些驚恐的叫聲,嘴角微微上揚。周明是半喪屍,沒有傳染性,他只是在嚇唬那群人而已。
她一邊整理一邊想起第一次見到周明的場景。那時他渾身是血地站在喪屍群中,獨眼裡透著嗜血的光芒,卻偏偏對她笑得人畜無害。
“美人兒,”他說,“救救我?”
那時的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個看似瘋狂的男人,會成為她最得力的助手。
整理完物資,她站在二樓的窗邊,看著樓下那對倉皇逃竄的保姆和司機。老太太和兩個男孩早就不見了蹤影,只在地上留下幾滴可疑的暗紅色液體。
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味,宋雨秋點燃一支菸,試圖驅散這股味道。
“我媽認識他們。”周明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邊,臉上還沾著血跡。他接過她手中的煙,深深吸了一口。
宋雨秋靜靜地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媽是個賭徒,”周明笑得有些癲狂,“從我記事起,她就在賭場裡出入。那時候我經常餓得睡不著,只能自己煮泡麵。”
“後來我爸發現了我媽賭博的事,就把我們趕出了家門。那時候我才三歲,”他掐滅菸頭,“他們一家人都覺得我們母子是他們家的恥辱。”
宋雨秋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周明會變成現在這樣。那些看不見的傷口,比喪屍病毒更可怕。它們在他心裡紮根,發芽,最終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枝葉間結滿了仇恨的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