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面色陰沉地撥通了林玉清的電話，指尖在紫檀木桌面上重重叩擊，電話接通的瞬間，他劈頭便道：“立刻撤回《浮光》追加的三千萬投資，一毛錢都不準再打過去。”
電話那頭的林玉清剛與林雨晴用完晚餐，正駕車一起回家。
車窗外的霓虹燈影掠過他驟然繃緊的側臉，他下意識瞥向副駕駛——林雨晴正捧著熱可可，聞言手指一顫，紙杯險些脫手，熱液濺在裙襬上洇開一片褐痕。
看著刺眼至極。
“爸，這事我有全盤考量。”林玉清單手打轉向燈，聲音壓著火星，“文藝片衝獎成功能讓雨晴咖位飛昇，後續代言收益足以覆蓋——”
“放屁！”林父厲聲打斷，“林家不是開善堂的！你當六千萬是小數目？現在立刻撤資，否則明天我親自凍結你的資金許可權！”電話被狠狠結束通話，忙音像一記耳光抽在空氣裡。
林雨晴攥緊安全帶，指甲幾乎要掐進真皮縫隙。
怎麼會這麼突然？！
爸怎麼會那麼就得知了訊息？
明明這筆錢都還沒打過去？
她偷瞄林玉清鐵青的臉色，喉間泛起腥甜。
“大哥，是我讓你難做了，還讓你跟爸吵架，都是我不好。”她嗓音發顫，淚珠懸在睫毛上將落未落，“我去跟爸爸解釋，就說是我求你的。”
她抽泣著，“反正我演技本來就不好，沒了這個角色就沒了，以後肯定還會有其他角色找上我的。”
她看向林玉清，眼底滿是脆弱，面上卻是堅強萬分，看得林玉清心疼不已。
他靠邊停車，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珠，安撫道：“沒事的，雨晴，爸只是一時間生氣罷了，等我回去跟他商量後，他肯定會同意的。”
林雨晴柔弱地點點頭，隨後攥著裙襬上那片被熱可可浸溼的痕跡，指尖微微發抖，像是無意識地呢喃：“大哥，你說，爸怎麼會突然知道這件事？明明投資款還沒打過去……”
她抬起溼漉漉的眼睛，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又慌亂地搖頭，勉強扯出一抹笑：“不，不會的……妹妹又不知道，怎麼會……”
話未說完，卻像是被自己嚇到一般咬住下唇，眼底閃過一絲驚惶。
林玉清的眼神驟然陰沉下來，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
林淺。
這個名字像一根刺，狠狠扎進他的神經。
他想起林淺她故作乖巧地給林母端茶送水，想起她每次看向林雨晴時眼底那抹若有似無的冷意。
尤其是現在簽在徐宗信手下，她想要得知這些，自然是輕而易舉。
“呵，她倒是會挑時候告狀。”他冷笑一聲，猛地踩下油門，車速驟然提升，窗外的霓虹燈影在視線里拉成模糊的流光。
林雨晴像是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意驚到，下意識抓緊安全帶，卻不敢再多說一句，只是低垂著頭，眼淚無聲地砸在手背上。
林玉清的心被她的眼淚狠狠揪住，怒火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