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話語中的輕佻讓顧瑩瑩都忍不住搖頭晃腦，嘖嘖稱奇。
她悄咪咪地靠近林雨晴，以一種旁人都聽不到自己在說什麼的姿態，對著她小聲嘀咕：“你這個妹妹此前真的沒有跟我哥哥見過面嗎？怎麼感覺她比你還熟悉我哥？”
那句無心的低語，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準地刺進林雨晴的心臟。
顧瑩瑩弄出這個類比也不是故意的。
畢竟，在她的認知中，確實她哥接觸過的女性很少很少，而林雨晴也算是唯一一個比較多的——雖然是在有她在場的情況下接觸的，但也算是女性呀，所以她這麼說也沒有錯。
而林雨晴聽到這句話只覺得扎心無比，瞳孔驟然緊縮，耳邊嗡嗡作響，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扭曲變形。
她死死盯著不遠處的林淺——那個本該在今晚身敗名裂的賤人，此刻卻姿態慵懶地站在顧雲深身旁，指尖輕晃著香檳杯，唇角的笑意帶著幾分遊刃有餘的輕佻。
而更讓她崩潰的是——顧雲深竟然在笑。
那個對所有人疏離冷淡的顧雲深，此刻竟微微垂眸，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灰眸中閃過一絲興味。
憑什麼？！她憑什麼能這樣輕鬆地得到一切？！
那個在貧民窟長大的野丫頭，憑什麼能站在顧雲深身邊談笑風生？
憑什麼能讓顧雲深破例回應？憑什麼……連命運都偏袒她？！
那個被命運偏袒的人應該是她！是她才對！
林雨晴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尖銳的疼痛卻壓不住胸腔裡翻湧的窒息感。
但是她必須保持體面，絕不能在這種場合失態——
為了避免被人看出她此時的崩潰，牙齒只能儘可能地咬住唇瓣內部的嫩肉，鐵鏽味在口腔裡蔓延，她卻像感覺不到疼，直到舌尖嚐到腥甜，才驚覺自己咬出了血。
顧瑩瑩沒能得到回覆，抬眼卻瞧見林雨晴那幾近崩潰扭曲的神色，驚得她都懵了。
“雨晴——”她忍不住喃喃出聲，被嚇得有些害怕。
林雨晴這才反應過來，將那些血絲吞入腹中，隨後才有些蒼白又虛弱地解釋：“不好意思，瑩瑩，實在是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我又沒有完全康復，所以有些撐不住。”
顧瑩瑩聽後，立馬拋棄了剛才內心的驚愕，趕緊道：“那我扶你去休息。”
林雨晴自然不會同意，她要等著看林淺的好戲。
她要這個賤人陷入深淵，沒有翻身的機會。
所以，她虛弱地搖了搖頭，做出一副好姐姐的姿態：“不行，現在是我妹妹最關鍵的時候，我不能離開。”
“也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所說的是真是假，我妹妹是不是真的跟他有關係，孤兒院長大的，聽說最會騙人，現在她又想著讓顧總給她辯解推脫。”她唉聲嘆氣，意有所指。
顧瑩瑩聽後，下意識地點頭：“這倒是的。”
她哥哥那麼厲害，那男的要是知道她哥的身份，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了，哪可能還在這裡搞三搞四？
不過這樣的話，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林淺的男朋友啊？
顧瑩瑩糾結地抿了抿唇，她雖然確實因為林雨晴不喜歡林淺，可是看著林淺被這樣的垃圾男糾纏，她也不高興。
畢竟，同為女性，顧瑩瑩並不覺得被垃圾男騷擾是一件多麼令人高興的事情。
顧雲深走上前去，來到了林淺的身邊，換做他來抽走林淺手中的照片。
林淺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這算什麼？反擊嗎？”
眾人見到這一幕，眸光微閃，心中越發確定了這林淺肯定跟顧雲深有點關係。
否則的話，顧雲深怎麼會做出這種令人浮想聯翩的舉動？
是的，沒錯，這舉動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很正當，唯獨放在顧雲深身上，那是說不出來的特別意味。
顧雲深的聲音冷冽如刀，在寂靜的宴會廳裡清晰落下：“真相很簡單。”
他修長的手指輕點照片，灰眸掃過全場，語調不疾不徐：“照片裡的男人用右手夾菜，可現實中——”
他目光如刀，直刺阿強——
“你擦眼淚用的是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