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嚴萌萌眼下掛著青黑，粉底也蓋不住憔悴。
她提前半小時到達公司，手指無意識地摳著包帶，直到皮革綻開一絲裂痕。
“早啊，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林淺神采奕奕地出現在嚴萌萌的面前，純白絲緞連衣裙，裙身剪裁極盡柔美，貼合著她纖細的腰線，在晨光下泛著珍珠般瑩潤的光澤。
裙襬自然垂落至膝上三寸，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像一片被春風拂過的月光。
她的黑髮如綢緞般傾瀉而下，髮尾微卷，在陽光下泛著深墨色的光澤，與純白的裙裝形成鮮明對比，更襯得肌膚如雪。
她沒有上妝，素面朝天，整個人彷彿籠罩在一層柔和的微光裡，乾淨、清新，又帶著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嚴萌萌看著她，恍惚間覺得林淺不像是要去試鏡，倒像是從某幅古典油畫裡走出來的月光女神，純淨得讓人不敢褻瀆。
如果她走的是像雨晴那樣的清純路線的話，雨晴真的會毫無招架之力。
這個認知，讓她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怎麼了？”
林淺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
嚴萌萌回過神來，勉強笑了笑，“昨天熬夜看了個劇，一時間忘記時間，所以早上還有些困。”
林淺笑著道：“沒事，待會兒去保姆車上能睡。走吧！”
嚴萌萌跟著坐在保姆車的後排，雙手緊緊攥著包帶，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車窗外的陽光刺眼，照得她臉色愈發蒼白。
她時不時瞥向窗外，又迅速收回視線，彷彿多看一秒就會暴露內心的慌亂。
林淺坐在她旁邊，正低頭翻看試鏡資料，察覺到嚴萌萌的異樣，側頭問道：“怎麼不睡？”
嚴萌萌猛地一顫，像是被戳中了什麼秘密，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有點睡不著，可能是早餐吃壞了肚子……”她聲音越說越低，手指不自覺地按在小腹上，眉頭緊鎖，彷彿真的在忍受疼痛。
車子駛過一個路口，嚴萌萌突然抓住前排座椅，聲音發緊：“師傅，麻煩前面停一下！我……我肚子疼，得找個廁所！”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前面有個商場，可以嗎？”
“好，謝謝！”嚴萌萌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額角已經滲出細密的冷汗。
車子剛停穩，她就推開車門，腳步虛浮地衝了出去，甚至沒敢回頭看林淺一眼。
林淺皺眉，下意識想跟上去：“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嚴萌萌猛地回頭，聲音尖銳得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隨即又強壓情緒，擠出一個蒼白的笑容，“你、你先去試鏡吧，別耽誤時間……我待會兒自己打車過去。”
林淺盯著她的背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嚴萌萌不應該很好奇她今天試鏡的是什麼角色跟劇本嗎？
今天卻像是急於逃離什麼。
她眯起眼睛，最終還是關上車門，對司機說道：“那我們先走吧。”
車子重新啟動，嚴萌萌站在商場門口，看著保姆車漸行漸遠，雙腿一軟，幾乎要跪倒在地。
她死死咬住嘴唇，心裡翻湧著愧疚與恐懼——她不知道周曼安排的車禍會在哪一段路發生，但她知道，自己剛剛親手把林淺推向了危險。
她顫抖著掏出手機，盯著螢幕看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撥出那個能救人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