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光天化日,強搶民男,於禮不合。”
“於禮不合?姐妹我請你吃飯,你竟然跟本公主說於禮不合?你這是在教本公主做事嗎?!”
清韻公主氣得柳眉倒豎,杏眼圓睜,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韓長華卻不慌不忙,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他緩緩起身,微微躬身,語氣誠懇地說道:
“公主殿下乃金枝玉葉,身份尊貴,微臣不過一介布衣,豈敢與公主同席?此其一。男女大防,授受不親,此其二。《大晉禮典》有云……”
韓長華開始引經據典,旁徵博引,滔滔不絕地講起了那些繁瑣的禮儀規矩。
他神情嚴肅,語氣認真,彷彿在進行一場神聖的佈道。
清韻公主徹底傻眼了。
她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
過了好半天,她才回過神來,有氣無力地說道:
“天哪,皇帝舅舅到底從哪兒找來這麼個迂腐的華儒,真是……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茅清兮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看著韓長華,心中暗暗感嘆:這華儒,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不過,看到清韻公主那副吃癟的樣子,她又覺得有些好笑。
為了緩和氣氛,她笑著說道:
“沈大人不必如此拘謹。此處並非朝堂,也非正式場合,不必如此拘泥於禮數。”
誰知,韓長華卻依舊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他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道:
“禮,不可廢。”
茅清兮:“……”
清韻公主徹底放棄了跟他溝通的希望。
她洩氣地擺了擺手,說道:“算了算了,別搭理他,我們吃我們的,喝我們的!”
韓長華聽了這話,竟然真的像個雕塑一樣,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一動不動,彷彿真的把自己當成了一個擺設。
就在這時,樓下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來了來了!林公子來了!”
“快看快看,林公子來了!”
茅清兮和清韻公主連忙探頭朝樓下看去。
只見醉月樓門口,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被眾人簇擁著,緩緩走來。
正是刁明遠。
他身邊還跟著不少人,有的是他的朋友,有的是純粹來看熱鬧的,把個醉月樓門口圍得水洩不通。
清韻公主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太子和樂雅書。
“呸,真是晦氣,怎麼哪兒都有這個樂雅書,跟個蒼蠅似的,嗡嗡嗡,煩死了!”她皺著眉頭,一臉嫌棄地說道。
刁明遠一路走來,完全是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來報信的人只說他的詩被人抄襲了,還掛在了醉月樓上,讓他趕緊過來看看。
至於其他的,他一概不知。
茅暮暮看到刁明遠出現,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血色。
當她看到人群中的太子時,更是嚇得渾身發抖,差點沒站穩。
她慌亂地在人群中尋找著,希望能看到春秋的身影。
可是,她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
茅暮暮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像是墜入了無底的深淵。
她的手心裡全是汗,指甲深深地掐進了肉裡,幾乎要掐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