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夫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皺紋密佈的額頭青筋暴起。
“一個奴僕!”
韓夫子一字一頓地說,每個字都像從冰窖裡撈出來的。
“連書童都不是,竟敢在老夫的學堂鬧事?”
他突然提高音量。
“簡直豈有此理!”
學堂前頓時鴉雀無聲,連竹林裡的鳥雀都停止了鳴叫。
所有學子都屏住呼吸,等待著接下來的雷霆之怒。
“你,馬上離開!”
韓夫子指著學堂大門,枯瘦的手指像一柄利劍:“這裡不歡迎你!從今往後,永遠不準踏入學堂半步!”
馬子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得意地瞥了吳承安一眼,心中暗想:沒了這個礙事的傢伙,王宏發那個廢物還不是任我拿捏?。
區區一個奴僕,也配和我作對?待會兒倒要看看,這傢伙是怎麼灰溜溜地滾出學堂的!
吳承安站在原地,手中的彈弓攥得死緊。
晨光透過竹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的目光從韓夫子鐵青的臉,移到馬子晉得意的笑容,最後落在偏堂方向——那裡,王宏發正扒著門框,眼巴巴地望著這邊。
竹林沙沙作響,彷彿在訴說著這個世界的不公平。
吳承安深吸一口氣,胸膛劇烈起伏著,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渾然不覺疼痛。
他望著韓夫子那張刻板嚴厲的臉,心中翻湧著難以言說的憤怒與失望。
這個世道弱肉強食,他懂。
可他萬萬沒想到,一個本該教書育人、明辨是非的夫子,竟會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就處罰王宏發,還要將他這個護衛趕出學堂。
晨風拂過竹林,沙沙聲彷彿在嘲笑這荒唐的一幕。
吳承安的目光掃過馬子晉得意的嘴臉,掠過那幾個裝腔作勢的受傷學子,最後定格在韓夫子那張寫滿偏見的臉上。
若是今日被趕出去,不僅永遠無法再踏入這個學堂,更辜負了王老爺的囑託,對不起王夫人待他的厚愛。
雖然王宏發懦弱不成器,但王家夫婦待他恩重如山,這份恩情,他必須償還。
想到這裡,吳承安忽然冷笑一聲,清朗的聲音在寂靜的學堂前格外清晰: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韓夫子,居然也是如此不分青紅皂白,不明是非之輩!”
他刻意提高了音量,讓每個學子都能聽清:“既如此,這學不上也罷!”
他轉頭看向躲在偏堂門口的王宏發,目光堅定:“少爺,這裡的夫子道德品行不行,咱們回去,讓老爺另外請夫子教您!”
王宏發聞言瞪圓了眼睛,胖乎乎的小臉瞬間血色盡褪。
他太瞭解韓夫子了,這位老夫子最看重的就是名聲和顏面,安哥兒這番話簡直是把韓夫子得罪死了。
今後莫說繼續在這裡讀書,怕是連學堂大門都別想再進了。
就在王宏發六神無主之際,吳承安已經大步朝他走來,伸手就要拉他離開。
王宏發下意識地後退半步,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話來。
他既怕得罪夫子,又不不知道該如何拒絕吳承安,整個人僵在原地,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滾落。
竹林間的晨霧漸漸散去,陽光透過竹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學堂前的氣氛凝固到了極點,所有學子都屏住呼吸,等待著這場衝突的最終爆發。
韓夫子氣得渾身發抖,手中的戒尺指著吳承安,卻因震怒而一時語塞。
馬子晉則抱臂站在一旁,臉上掛著幸災樂禍的冷笑,眼中閃爍著陰謀得逞的快意。
敢頂撞老夫子,王宏發這輩子怕是都不能在這裡讀書了!
這時,韓夫子怒吼一聲:“你這豎子,如何說老夫是不明是非之人?”
吳承安心中一喜。
激將法,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