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啊。
祁蘅想到,這是桑餘最好的一年。
她還沒有那麼多傷,她的身體很乾淨,沒有一點傷疤,眼睛就像阿箬一樣,乾淨又乖巧。
他也終於重新爬回了父皇的視線,他們的日子在一點點變好。
最重要的是,那時的桑餘,把他當作唯一。
是最喜歡祁蘅的一年。
“阿箬……”
祁蘅呢喃著,看向她發灰的宮服,搖了搖頭,想起曾經的桑餘最喜歡穿的是杏黃色。
“這身衣服,不襯你。趙德全。”
門外的趙德全急忙上前,靜候吩咐。
“依著她的身量,讓司衣局為她做一身杏黃色的衣服。”
隨即,他目光落在了這張與桑餘有幾分相似的臉上。
“今後,你就穿杏黃色的衣服。”
阿箬不明所以,她害怕的點頭,慌忙跪下:“奴婢明白,奴婢遵旨!”
——
入夜,阿箬忙完,趁著夜休,偷偷溜去不遠的紫宸殿去看桑餘。
雲雀遠遠看她來了,看見了她的衣服,覺得奇怪:“何曾有這種顏色的宮服了?”
阿箬想要解釋,屋裡的桑餘忽然咳嗽起來,打斷了兩個人的交談。
二人急忙進了屋子。
“娘娘!”阿箬一看桑餘慘白的面色,頓時哭紅了眼:“娘娘,你好些了麼?”
桑餘無力的搖了搖頭。
阿箬擦了擦眼淚,開啟了手裡的食盒。
“雲雀姐姐說你想吃甜的,奴婢就從御膳房討了些芙蓉糕來。”
桑餘費力的笑了笑,說:“難為你了。”
雲雀看著阿箬的衣服,突然想了起來:“娘娘,阿箬穿著這身衣服,還真是越發像以前的你了。”
桑餘這才注意到,阿箬換了衣服。
她看著阿箬,彷彿看見了以前天真純粹的自己,不由笑了。
“是啊,戴著簪子,我都有些恍惚了。”
阿箬有些怕羞的低下了頭:“奴婢低賤,哪裡有半分娘娘的姿容……娘娘,快吃芙蓉糕吧,涼了就不好了。”
二人將桑餘扶著坐了起來,桑餘小小的吃了一口。
雲雀悲涼的嘆了口氣:“這一次,又死了不少的人,太皇太后也被軟禁了,聽說前朝許多老臣……都不願意,整日鬧著上奏。”
桑餘目光頓了頓,卻沒說什麼話。
她知道,所謂的椒房之禮,都是祁蘅給賀貞布的局,為的就是想讓她動手。
可她不在乎了,那都是祁蘅作為一個皇帝自己的事。
阿箬悄聲說:“那太皇太后被圈禁了,娘娘再想要避子藥可怎麼辦?”
桑餘閉了閉眼,搖頭:“不怕了,皇上短時間,應不會再來尋我了。”
阿箬和雲雀都鬆了口氣。
——
前朝鬧得風風雨雨,鑑察院的幾位言官更是在朝殿里長跪不起。
還說,大元一向以孝治天下,若是皇上執意圈禁太皇太后,那便是有負孝名,他們只能以死為志,警醒皇上。
祁蘅看完這些奏摺,隨手丟開,“那便讓他們撞死吧。”
這些老東西,背後是誰在煽風點火,祁蘅心知肚明。
他眼皮沉重,昨夜沒睡好,又看了一天的奏章,疲乏的厲害。
宮女上前奉茶,祁蘅看著她,忽然想到了什麼。
“趙德全,昨日那個叫阿箬的宮女呢?”
趙德全神色一怔,他心底閃過不妙,可還是不敢胡亂猜測。
“回陛下,阿箬是在尚書閣當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