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來了,他又什麼都不想了。
“等等。”
他鬆開賀明蘭的手,說道:“朕有些累了,今日你也早點睡。”
賀明蘭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她,被送到了龍床上,一切箭在弦上。
結果皇上說……累了?
哪有這樣的事,若是傳出去,她賀明蘭還混不混了?
可自己總不能強上了皇上吧?
賀明蘭有氣又委屈,眼眶通紅,泫然欲泣。
祁蘅看她這副模樣,很快明白她是怎麼了。
他順手,將方才那個錦盒丟給賀明蘭,說道:“賞你的。”
賀明蘭愣愣的接過錦盒,開啟一看,看到是一雙耳環,頓時欣喜起來。
“臣妾謝過陛下!”
祁蘅卻已經轉身睡下了。
身後躺著溫婉年輕的女人,他卻因為另一個無趣又滿身疤痕的女人睡不著。
可笑。
——
翌日,闔宮上下都知道祁蘅昨夜寵幸了賀明蘭一事。
還不是像從前那樣做做樣子,而是真真切切的上了敬事房冊錄的。
眾妃嬪去給陸晚寧請安時,賀明蘭還帶上了那對耳環。
招搖至極。
“這可是陛下特意為我挑選的!”
趁著陸晚寧還沒到,賀明蘭驕傲的宣告她的獨寵和恩澤。
眾人提著笑臉祝賀恭維,對著耳環誇了又誇。
這時,陸晚寧的婢女青黛走了出來。
她白了一眼賀明蘭嘚瑟的樣子,說道:“各位娘娘請回吧,今日貴妃娘娘身子不爽利,不用請安了。”
大家面面相覷,隱隱猜出是因為什麼。
哪裡不舒服?恐怕是……氣到醋罈子了。
眾人客套一番便紛紛告退,青黛轉身進了內殿。
陸晚寧端坐著,首飾摔了一地,有幾副耳環更是被踩了好幾腳。
“娘娘,賀昭儀前段時日還對您恭恭敬敬,卻在背地裡勾引皇上,可見真是居心叵測!”
陸晚寧咬緊了牙關,氣的雙手發抖。
還有幾日就是椒房之禮,祁蘅寵幸了別人是什麼意思?
一個桑餘不夠,還多了一個賀明蘭。
賀明蘭壓下心中憤恨,問道:“我哥哥這幾日在做什麼?為何前朝一點動靜也沒有?什麼時候才能接爹孃回來?”
以兄長與大司馬之間的聯絡,陛下一定會向著他的,不需多日,他們陸家就一定能夠重返京城,東山再起。
“娘娘息怒,奴婢這就派人去請!”
——
一片晦暗的房間裡,酒氣縈繞,桌案上擺滿了散亂的空杯盞。
燭火搖曳中,陸淮安仰頭飲盡最後一滴酒,丟掉了手裡的畫筆。
他怎麼也忘不掉,忘不掉桑餘傷他的樣子,所以恨她。
更忘不掉那日桑餘躲在祁蘅懷裡的模樣,所以嫉妒,所以不甘。
從來沒有他得不到的女人。
可原本,他是可以得到她的。
是他騙了她,那日沒有帶她離開。
如果那次,自己帶她離開,事情一定不會今天這個樣子。
\"公子。\"門外傳來小心翼翼的叩門聲,\"翰林府新上任的官員們到了,正在前廳宴席候著。\"
陸淮安閉上眼,勉強壓下醉意:\"知道了。\"
待下人腳步聲遠去,他才搖搖晃晃地起身,推開緊閉的窗扉。
刺目的陽光驟然照進昏暗的室內,照亮了四壁——
整整一面牆,都掛滿了桑餘的畫像。
他不知道畫了多久,畫了多少副,那些畫裡,或嗔或怒,一顰一笑,都是他想象出的,桑餘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