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她懷上他的孩子,卻又怕那些醜陋的疤痕毀了他的興致。
還有帝王尊貴的血脈。
人就是這樣。
祁蘅說桑餘貪心不足,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可他是九五之尊,萬人之上,沒有人敢說出這一切。
門後,一道身影聽完這一切後,悄悄藏了回去。
桑餘踉蹌的後退,直到抵住冰涼的殿柱才勉強站穩,
她猜的果然沒錯。
她的失憶,不是生病,是被下了藥。
只是……沒想到給她下藥的,會是祁蘅。
她的手指死死捂住嘴,將即將溢位的嗚咽聲硬生生堵在喉嚨裡。
——她的武功也沒了。
這個認知比任何毒藥都更讓她痛徹心扉。
桑餘不信,顫抖著抬起手,試圖凝聚內力,可經脈裡空空蕩蕩,連最基本的運力都做不到。
那些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歲月,那些刀光劍影中磨礪出的本能,全都被抽空了。
淚水無聲地滾落,桑餘想起祁蘅方才溫柔撫過她長髮的手——就是這雙手,一點一點將她變成了廢人。
\"為什麼......\"她在心裡無聲地質問,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記憶的碎片在腦海中翻湧,卻像隔著一層厚厚的紗,怎麼都拼湊不起來。
她必須想起來。
必須。
桑餘狠狠咬住下唇,直到嚐到血腥味。
這痛楚讓她清醒了幾分。
她躡手躡腳地退回內殿,裝作從未醒來過的樣子躺回龍床。
錦被下的身軀微微發抖,不是裝的。
當祁蘅回到寢殿時,看到的就是她蜷縮在床角的模樣。
他眉頭幾不可察地一皺,伸手撫上她的額頭:\"做噩夢了?\"
桑餘睜開眼,目光比先前清明瞭幾分。
她看著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眉目如畫,卻藏著深不可測的城府。
這是她曾經願意為之赴湯蹈火的人啊。
桑餘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冷光。
她乖順地靠進祁蘅懷裡,聽著他有力的心跳。
這心跳聲曾經讓她覺得安心,如今卻只讓她毛骨悚然。
祁蘅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樣:\"快睡,朕會一直在這裡守著你。\"
\"好。\"她軟軟地應著,眼中卻毫無感情。
記憶就算沒有了,心底的本能還是讓桑餘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