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春臺

第26章 陸淮安,你可真是理所當然

\"陛下口諭,明日早朝後單獨召見,商議北境防守之事,統領許是要出征平叛了。\"

季遠安拱手應下,卻在轉身時又頓住了步子,忍不住問:“公公可知桑良娣如今的傷勢如何了?\"

趙德全面露難色:\"這……陛下只說,若良娣醒了就送回清梧院,只是要撤了清梧院所有的奴婢,俸祿縮減。\"

撤了奴婢,縮減俸祿,那清梧院……和冷宮有什麼區別?

季遠安的手不自覺的握緊劍柄。

他聲音發緊,\"勞請公公轉告陛下,桑良娣的傷如果不好生養著生了潰爛,那隻手一定保不住……\"

\"季大人!\"趙德全急忙打斷,\"您這是何必呢?陛下這一次是真的很惱怒,若不是還念著舊情,清梧院那一群人恐怕早就去見地府老爺了!\"

季遠安聽完,又沉默了,他只覺得胸口堵得慌。

他認識的祁蘅不該是這樣的人。

趙德全回去了,季遠安卻還站在宮牆下,望著乾元殿的方向。

他突然想起桑餘曾經說過的話:\"殿下心裡裝著天下,我只要守著他就好。\"

當時說這話時,她眼裡有光。

如今那光怕是熄滅了。

原來再明亮的珠子,蒙了塵也會黯淡。

季遠安剛剛走出乾元殿,便在迴廊遇上了新上任的戶部侍郎,陸淮安。

對方一身絳紫官服,腰間玉佩叮噹作響,顯然剛從議事堂出來。

\"陸大人。\"季遠安看他,目光卻冷了幾分,帶著鄙夷的笑。

這樣一個邪裡邪氣妖妖叨叨的男人,桑餘真是蠢到家了才會信他。

陸淮安挑眉,對他的不善置若罔聞:\"季統領,這是剛從陛下那兒出來?\"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遠處,不甚在乎的說道:\"聽說那位潛逃的妃子……傷得不輕?\"

季遠安本來要離開,聽到這話,忽然停下了腳步:\"陸大人既然關心,何不親自去看看?\"

\"我?\"陸淮安嗤笑一聲,\"一個爬床的婢女,也配我……\"

\"陸淮安。”季遠安忽然開口喚他的全名:“欺騙一個本就遍體鱗傷的傻子,感覺如何?\"

陸淮安臉色微變,眉眼間頓時浮上戾氣:\"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或許不瞭解那個女人,可我想告訴你,桑餘曾經為了陛下可以豁出性命,她是奴婢,但她也是和陛下曾經生死相依過的人。只是輾轉一生,只剩下出宮這一個心願和活路,後來她把最後的一點信任給了你。”

“她錯就錯在選了你,那份信任被你親手碾碎了。\"

陸淮安握緊拳頭:\"與我無關,是她活該!若不是她,晚寧早就……\"

\"你妹妹說什麼你都信?\"季遠安忽然抬眼看他,冷笑道:\"也對,畢竟你們陸家,還要靠這個嫁過人的女兒重回京城。\"

陸淮安握緊了拳,季遠安每一句話都是在揭他們陸家的遮羞布。

可下一瞬,陸淮安卻又洩了氣。

他想起那日雪地裡,桑餘向他道謝時眼中的希冀。

當時他覺得那眼神太過刺眼,就像在嘲笑他的虛偽,沒有多看一眼。

\"她……誰叫她擋了晚寧的路……\"陸淮安喃喃自語,隨即又強硬起來,\"不管如何,她始終都只是個卑賤的奴婢,不是嗎?\"

季遠安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所以,你和那些傷害她的人,也沒什麼兩樣。\"

說完,他就轉身離去,只留下陸淮安站在漫天白雪中,胸口發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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