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寧怔住了。
這麼大的事,祁蘅竟然對她一點關心都沒有,甚至生出了不耐煩?
陸晚寧委屈的垂下了眼,突然跪倒在地:“陛下,您真的不打算給我們的孩兒一個交代嗎?他險些死在桑餘的手裡……”
“死在桑餘手裡?”祁蘅忽然傾身,目光如炬地盯著她,“那日落水,你可確定是她推的你?”
陸晚寧一怔,眼淚凝在睫毛上:“當、當然……那麼多宮人都看見了,你也看見了……”
祁蘅靠回椅背,手指輕敲扶手:“是嗎?可朕問過當值宮女,她們都說站得太遠,沒看清。至於朕,也是因為你貼身宮女喊出的那句話,才以為是桑餘要害你。”
殿內空氣驟然凝固。
陸晚寧臉色煞白,手指緊緊攥住裙襬:“陛下這是……懷疑臣妾?”
祁蘅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她。
“臣妾明白了。”陸晚寧突然悽然一笑,“晚寧知道,陛下心裡始終只有桑餘,可我沒想到,陛下會懷疑臣妾?那日明明陛下也看見了,也讓人把她押入大牢,為何如今開始懷疑臣妾了?”
祁蘅目光一怔,緩緩垂下了眼。
他自然想過,也懷疑過,可他的確是想將計就計,因為想叫桑餘害怕,叫她服軟。
只是沒想到,朝堂眾人會藉機上奏廢黜桑餘。
事情像被一隻手推著,莫名就到了如今的局面,處理起來竟這麼耗費心神。
“罷了。”祁蘅聲音冷了下來,“你回去,安心養胎,朕會給你一個交代。”
陸晚寧跪在地上,淚流滿面,她不信自己拿孩子作賭都會輸。
“陛下!你還記得你在北寒之地是怎麼對我說的麼?”
祁蘅抬眼,看向陸晚寧。
“我知你一開始接近我,只是為了我父親的殘兵勢力,可我還是無法自拔的愛上了陛下。”
“但陛下也是愛我的對不對?你記得我喜歡海棠花,你說將來要和我生一個可愛的孩子,會對我們的孩子很好很好。”
“臣妾等這個孩子等了一年,可陛下卻又愛上了別人。但臣妾不在意,我只想,只要我們的孩子能平安降生就夠了。”
“可陛下面對想要害我孩子的人,卻這般縱容……”
陸晚寧字字控訴,她知曉祁蘅當初對她動過真情,所以這些話足夠讓他心軟。
果然,祁蘅的神情柔了下來,起身朝自己走來。
陸晚寧說的沒錯,很多年前,在海棠樹下的驚鴻一瞥,乾淨溫婉的陸晚寧的確撞進了祁蘅的心裡。
那時他看不見身邊的桑餘,只嚮往那一抹乾淨純粹。
後來決定謀反,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陸晚寧被送去和親……
桑餘一次次的傷他的心,他卻還為了桑餘去傷陸晚寧的心。
如今,朝堂上下都不容她。
所有人都在逼他。
難道……
祁蘅想,難道事到如今,真的要廢了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