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祟狹長的丹鳳眼抬起，雖然沒什麼明顯的表情，但宋斬秋能看出來他的表情帶著一點點疑惑。
“嗯？沒收到嗎？我給你上了香，還燒了紙。”
宋斬秋看見他俊秀的遠山眉蹙起，眼底有一絲陰翳。
這下有一點惡鬼的樣子了。
“收到……無，被搶了，野鬼。”
阿祟很久沒說過話，這麼看起來居然有些語無倫次，但卻隱隱透著詭異的陰森。
它抿了抿唇，面色露出一絲不快，但想到了什麼，喉結滾動兩下，表情又饜足下來。
“不用燒，以後。”
“我不用。”
阿祟從床邊撿起那把梳子，遞給她。
宋斬秋停頓了片刻，將梳子接過來：“謝謝。”
惡鬼好像沒有那麼惡？
還意外地挺好相處的……
宋斬秋看他不像生氣的樣子，便大著膽子問了一句：“那我還能去找你嗎？”
阿祟緩慢地轉過頭，纖長的睫毛輕輕扇動兩下：“不可以。”
“……為什麼？”
聽著慢半拍說話的宋斬秋癟了癟嘴。
哪有這麼斷句的！還是倒裝句！
阿祟的周身都散發著涼意，它看見外面烏雲散開，露出明晃晃的月亮。
它似乎喜歡曬月亮，於是飄起來，坐在窗沿上，背對著月亮。
“白天，不可以。”
宋斬秋看著它，阿祟映著瑩瑩的月光，一席白袍，髮絲隨著微風飄了飄。
這真的是鬼嗎？簡直像仙人。
“為什麼白天不可以？”
宋斬秋愣了會兒神，好奇地發問。
阿祟移了移黑沉沉的眼珠，目光從她身上挪開：“因為有鏈子。”
“綁住，弱。”
宋斬秋努力回想有關鏈子的資訊，如果沒猜錯，應該是綁在他的小墳包上的鐵鏈。
她剔透的瞳仁轉了轉，倒映著月光，很像寶石。阿祟看著，覺得那像兩輪小月亮。
“你想解開嗎？”
阿祟盯著她的眼睛發呆，目光裡有一絲羨慕。
它忽然聽見宋斬秋髮問，沉思了一會兒，才緩緩點頭。
“可是它們為什麼綁你？你幹過什麼壞事嗎？”
宋斬秋被他無害的樣子矇蔽了雙眼，回過神來才想起自己有點太莽撞了。
萬一這惡鬼沒有被鎮壓之前是真的惡怎麼辦，到時候她還能收場嗎？
可是不解開這什麼鏈子的話，它白天永遠沒辦法出現，她也只能天天和他在夜裡“私會”。
阿祟真的認真在回憶，可它存在的年歲太久，從朝代演替，滄海桑田，它都想不起來自己做過什麼壞事。
但是面對著眼前這兩輪“月亮”的注視，祟眨了眨眼：“沒有……應該。”
所以是應該沒有。
宋斬秋垂下眼睛，權衡了一下利弊，縱然她錯誤地解開了鎮壓它的鏈子，也有時空回溯的機會挽回。
不解開的話，對後續的任務進展應該會有阻礙。
她思索著，垂下眼睫。阿祟看不見月亮，就轉過頭去，看著面前發呆。
“我想辦法幫你解開，好不好？”
宋斬秋抬起眼睛看它，唇角挽起一個善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