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人肯定使了什麼計謀,讓趙魘在城池危亡和她之間做出抉擇。
宋斬秋絲毫不懷疑現下自己的處境,在殷朝,她可能已經被安上了叛國的罪名,而在這裡,她是個最低下的俘虜。
如果趙魘覺得自己叛了他,他一定不會再救自己了。
她不動聲色,垂下眼睫,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男人走近了些,頗有些戲謔地看著她現下的處境:“現在殷朝已經沒有人救你,你當如何?”
她聞言再度抬起眼,眼底無端帶了幾分害怕。
宋斬秋沒有說話,就這樣坐在床榻邊,長髮披散,好不可憐。
如果必要,她可以示弱,可以利用女性特質裡最柔軟的一面,來給自己謀取相應的利益。
男人果不其然非常吃她這招,他高大的身子單膝半跪了下來,儘量與她平視。
他的眼裡是宋斬秋看不懂的複雜,笑意收斂,他微微粗糲的手拉起她的,輕輕摩挲。
“我無意傷害你,別害怕我,好嗎?”
他的嗓音放柔很多,宋斬秋眨了眨眼,沒有抽開手。
他想吻她。
宋斬秋捕捉到他細微的肢體暗示,卻沒有後退。
男人冰冷而肅殺的氣息平和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久違的柔和和貪戀。
他扶住她的下巴。宋斬秋抬眼看他,輕如羽翼的長睫微微扇動,男人涼薄的唇輕輕覆上她的。
他吻了她。
剎那間,男人身上的氣息將她裹挾,野蠻的硝煙味和荒涼的黃沙氣息交雜,腥甜的血氣和淡淡的菸草味侵略她的嗅覺。
宋斬秋幾乎是瞬間睜開了眼,他周身的氣息過於熟悉,她心裡已經有了一個答案,儘管那十分荒謬。
她空餘的手倏地勾住他的黃金面具,男人覺察時後退,但腦後的繩子已然鬆散,她已經揭下了他的面具。
那片薄薄的黃金面具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宋斬秋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
應驗了她的猜想。
右眉斷生,如狼犬般狠厲的眉目,眉骨上一條細微的疤痕。鼻樑高挺,他的面容冷厲而野性,甚至是帶著攻擊性的。
“戚懷刑……”
宋斬秋愣愣地叫出他的名字,彷彿還在確認一遍這個事實。
男人見狀,亦不再隱瞞。
戚懷刑勾唇一笑,邪性的眉眼輕揚,他帶著一點欣賞的意味笑道:“宋小姐。”
他的相貌沒有改變,但穿著應時的古人衣裳,束袖騎裝,墨髮豎起紮成高高的馬尾,編成許多根小辮子。
宋斬秋內心轟鳴卻得不到答案,她默默深吸了幾口氣,抬眼望進他的眼裡:“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戚懷刑自嘲地笑了笑,他冰冷的掌心覆上她的後頸,這種感覺無比熟悉,就像從前他經常對她做的那樣。
愛人的體溫在掌心微微溫熱,這是最讓他安心的溫度。
他垂下眼睛,無法告訴她更多。男人咧嘴一笑,野犬一般的虎牙露出,像一條已經被馴化的野獸再次回到馴養人的懷抱。
戚懷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亦或是他不能說。宋斬秋的心裡一團亂麻,她被男人抱進懷裡,貼緊他有力的胸膛。
“我只是太想你了,小櫻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