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所有窗戶大開,夜風像海水一樣灌進整個寢殿,宋斬秋打了個寒顫。
趙魘收回目光,沒話找話似的:“既然冷,怎麼穿成這樣?”
他飲下那杯酒,宋斬秋微微往後挪了一步。
“是宮婢們送的衣服。”宋斬秋淡淡解釋了一句,面上沒什麼表情。
趙魘狹長的眼睛眯了眯,好似在打量她。
他十分擅長捕捉微小的表情,或許是因為坎坷的幼年。趙魘把那些不太愉快的記憶丟出腦海,端詳著她的眉眼。
很顯然,他的新秀女有些不高興。
趙魘覺得她這份被迫營業的表情很有趣,湊近了一些,像毒蛇幽幽吐著信子逗弄獵物:“確實很美。”
宋斬秋冷得直打顫,為接下來冗長的夜晚感到悲哀。她努力抿起唇笑了笑,但很明顯弧度不太夠,在趙魘看來就是個冷笑。
她道:“陛下謬讚了。”
宋斬秋和他對視,耳邊響起他的心聲:不是要來勾引孤嗎?為何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原來趙魘把她當成獻媚的嬪妃了。應該是上次勾引他的嬪妃被他殺了,他在想著怎麼處置她。
宋斬秋表示他真是太高看他自己了。
為了表示自己的無害,她只能一動不動站在他旁邊,彷彿不知道今夜要幹什麼。
趙魘預料的場面沒有出現。
她不應該不知死活地纏過來,像從前的人一樣勾引他,然後被自己拉出去剁掉雙手嗎?
殿內寂寂無言。
宋斬秋並不打算說太多,畢竟伴君如伴虎,萬一哪句話說錯了,甚至沒有挽回的餘地。
趙魘還沒見過這種勾引人的法子,欲擒故縱?他一揮袖子,先開口了:“你現在是什麼位分?”
宋斬秋寧願做個木頭,她一字不多:“回陛下,是美人。”
趙魘聽著這個答案,似乎不是很滿意,擰起眉,想著怎麼教訓那群蠢笨的太監。
這麼好玩的小東西,怎麼給這麼低的位分。
他站了起來,一席玄色的長袍拖地。宋斬秋像個置物架一樣站在旁邊,一言不發。
趙魘再度湊近,宋斬秋看向他的眉眼,這個乖僻的君王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新的考驗她的方法。
“你想當什麼?孤給你封。”
宋斬秋抱著酒壺,指甲扣著上頭鑲嵌的珠寶,勉強笑了笑:“謝陛下,妾很好,暫時不用了。”
她雖然沒聽見心聲,但這麼明顯的釣魚執法,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啊!
趙魘對自己再度失敗的預測感到十分暴躁,她感到面前的人顯然有些不耐煩了,連忙望進他的眼睛。
他的眼底藏著比方才還深的警惕,甚至還有一絲莫名的挫敗感,眉間覆著暴戾的陰雲。
她聽見他的心聲:詭計多端。
宋斬秋真怕自己被他一聲令下拉出去殺了,忙不迭打斷他的想法:“陛下,夜已深,就寢吧。”
她的眼睛大而圓,顯得非常真誠,抹了些許口脂的粉唇彎起。細嫩的脖頸上帶了一串珍珠,卻更顯肌膚白皙。
趙魘看著她,殷紅的唇角勾起一抹興味且戲謔的笑:“好啊。”
他就知道這女人賊心不死,今夜他一定要扒下她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