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睫掩蓋下的眼瞳震顫,帶著無法察覺的失控和瘋狂。
趙魘扶住柱子,穩住自己眩暈的心神。
嗜血的殺意滾滾而來,又被這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沉沉按下。
他閉了閉眼,感到喉舌被什麼所扼住,幾乎無法呼吸。
……
宋斬秋再次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暈目眩。
眼前是花紋繁複的軍帳頂,她躺在柔軟的床上,身下墊的是保暖的獸皮。
她撐著坐起來,環顧四周,此處像是軍營臨時駐紮的帳篷。
宋斬秋呼喚了一下系統,沒有得到回應。
它好像一瞬間銷聲匿跡了一樣,宋斬秋穩了穩心神
她正疑心自己是不是因為無法完成任務,被迫轉移到下個世界時,軍帳的獸皮門簾忽然被人掀起。
來人戴著一個華貴的黃金面具,花紋繁複,露出一個精緻的下巴,薄唇緊繃,下頜線鋒利。他身型高大,寬肩窄腰,穿著細甲,墨髮披散。
他正摘著手臂上的袖甲,一雙寬闊而略顯粗糲的手,似乎是常年緊握兵器導致的。
宋斬秋警惕地往後靠了靠。
現下系統不在了,她甚至連知曉周邊情況的能力都沒有了,面對完全陌生的男人,她只能保持冷靜,伺機而動。
沒有系統也無所謂,或許她那些記憶再也找不回來,又或是她意外被遺落在一個陌生的小世界,但只要她活下來,一切就都還有可能。
“餓不餓?”
男人解開袖甲,隨意扔在行軍箱裡。他靠近了一些,面具下的眼眸深邃而複雜。
宋斬秋沒有什麼表情,只搖了搖頭。
“害怕嗎?”男人坐在她床邊,宋斬秋的長髮垂落到腰際,他挑起一縷,放在鼻尖嗅了嗅。
宋斬秋凝視他的雙眼良久,淡淡地開口:“不怕。”
她或許從來就沒有怕過。
人類所有的恐懼都來源於對自身生命的威脅,和所有的塵緣牽絆。
宋斬秋沒有記憶,就沒有羈絆,並且,她確信自己能讓自己活下去。
男人笑了笑,鋒利的唇角勾起一個緬懷的笑:“你還是沒變。”
“你認識我嗎?”她問道。
宋斬秋捕捉到他言語間的線索,不能錯失這個獲得資訊的機會。
男人伸手碰了碰她的頭,指腹劃過她的眉尾,似乎在端詳一個故人。
他目光幽深,宋斬秋屏住呼吸,他如果突然對她下殺手,也好有反應的機會。
男人的音色確實有些熟悉,但聽來又有幾分割槽別,尤其是每個時代的官方語言口音都不太相同。
“你說,趙魘會來救你嗎?”男人的指節劃過她的耳廓,動作危險又曖昧。
宋斬秋意識到並沒有更換世界,內心鬆了一口氣,至少她對此地稍有了解,不會顯得太被動。
她不清楚對方將她俘虜的意圖是什麼,但前提是一定要保證自己存在的價值,才有活下去的機會。
她抬眼看他,聲線平穩:“他會的。”
男人收回手,勾起個不鹹不淡的笑:“那是最好。”
“一會兒我讓侍女給你送點吃的來。”
他走前竟然從懷裡掏出兩幅金鐐銬,將她手腳都銬住了。
所幸中間的鏈子較長,她並沒有太難受,但黃金打造的鐐銬極重,她也沒有活動的自由。
男人掀開帳子走了出去,帳外竟然圍了一圈守衛,嚴防死守。
“看好她。”